废弃温室就是桥梁空间的入口。
这个认知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虽然找到了源头,但踏入这片“生态异变”之地,意味着我们要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敌意的活体环境。这不是传统的战场,没有明确的敌人阵线,危机可能来自脚下,来自头顶,来自每一次呼吸。
林夜打了个手势,我们立刻调整队形。陈铁山手持锈蚀盾牌,如同最坚固的礁石顶在最前。林夜自己则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护卫在侧翼,短刃反握,寒光内敛。我和苏媚、江小离居中,罗根殿后,他的脉冲手套微微发光,警惕着后方和空中的异常。
我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片相对“正常”的夜色,然后深吸一口气,跟在陈铁山身后,一步踏入了那扇歪斜、如同巨兽口腔般的大门。
瞬间,感官被颠覆。
外面的寒意被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潮湿和闷热,仿佛踏入了某个巨物的肺部。空气不再是气体,而变得粘稠、厚重,呼吸间带着阻力,充满了浓烈的、混合着腐殖质、甜腻孢子和某种东西正在腐烂的复杂气味。光线极其昏暗,仅有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过穹顶的破洞投下,勾勒出影影绰绰的、不断扭动的轮廓,更多的区域则沉没在深沉的、仿佛有生命的黑暗里。
脚下传来“噗嗤”的轻响。我低头,发现地面覆盖着厚厚一层颜色艳丽的菌毯,踩上去软腻而富有弹性,仿佛踩在某种活物的背脊上。菌毯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斑斓的色彩,深紫、暗红、惨绿交织,还在微微起伏搏动。
四周的植物更是挑战着认知的极限。它们早已脱离了常识中的形态,有的如同无数条苍白的、张牙舞爪的触手,从地面和墙壁上蜿蜒伸出,顶端开着吸盘状的口器;有的则膨胀成巨大的、布满瘤状突起的囊泡,表面流淌着粘液;还有一些盛开着散发幽幽磷光的巨大花朵,那光芒不仅不让人感到安心,反而透着一股妖异和诱惑,花瓣边缘如同锯齿,微微开合。
“保持队形,向前移动。”林夜的声音压得很低,在这片死寂中却格外清晰,“目标是空间核心,或者找到释放孢子的元凶。尽量不要触碰任何东西。”
我们依言,以陈铁山为箭头,缓慢而坚定地向着温室深处推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然而,这个空间的恶意,比我们预想的更主动,更迫不及待。
仅仅走出不到十米,异变陡生!
右侧,一株原本静止的、体型堪比小型汽车的巨型猪笼草猛地“活”了过来!它那如同兜帽般的碗状结构不再是等待猎物的陷阱,而是带着一股恶风,如同活物般猛地向我们最前方的陈铁山罩落下来!碗口内部布满了倒刺和不断分泌的消化液,腥臭扑鼻!
几乎在同一时间!
脚下那看似无害的艳丽菌毯猛地炸开!几条如同毒蛇般迅捷、带着尖锐木刺的深褐色藤蔓破土而出,分别缠向我和苏媚、江小离的脚踝!那木刺闪烁着幽光,显然带有剧毒或麻痹效果!
攻击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上下夹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心!”
“别碰那些植物和菌毯!”江小离的惊呼声几乎被攻击的破风声淹没。
陈铁山反应神速,面对兜头罩下的猪笼草,他没有选择后退,而是怒吼一声,左脚猛地踏前一步,将盾牌由斜持改为正面格挡!
“砰!!”
沉闷如擂鼓的撞击声在温室内部回荡!猪笼草巨大的碗状结构狠狠砸在锈蚀盾牌上,粘稠的消化液四溅,落在盾牌和周围的菌毯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陈铁山脚下的菌毯深深下陷,但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生根般岿然不动,硬生生扛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与此同时,林夜动了。
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短刃划出两道精准而冷冽的弧线!
“唰!唰!”
寒光闪过,缠向我和苏媚脚踝的两根藤蔓应声而断!断口处喷溅出并非植物的汁液,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带着浓烈铁锈和腐败气味的粘稠液体!
我这边,在藤蔓袭来的瞬间,念动力已然发动!无形的屏障在脚踝处瞬间凝聚,那带着尖刺的藤蔓撞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无法寸进!我顺势抬脚,用念动力包裹鞋底,狠狠踩下,将另一根试图缠绕的藤蔓碾进菌毯深处。
苏媚则是在林夜斩断藤蔓的同时,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攻击,动作灵巧得如同猫科动物。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头顶上方,那些攀附在残破穹顶骨架上的藤蔓开始像雨点般滴落浑浊的、带着刺鼻酸味的露珠!这些露珠显然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我立刻将念动力屏障向上扩展,如同一把无形的伞,挡在众人头顶。腐蚀性露珠砸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缕缕白烟,精神力的消耗瞬间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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