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间内,腐化能量的残余如同垂死的喘息,渐渐消散。失去了巢心的统一指挥,残存的虫群陷入彻底的内乱与崩溃,嘶鸣和甲壳碎裂声取代了之前整齐划一的进攻浪潮。“血隼”的成员们立刻开始行动,他们在枯萎的巢心残骸和混乱的虫尸间快速搜寻着有价值的战利品——几块凝结的、散发着幽光的生物质结晶,一些相对完好的虫族几丁质甲壳,以及从某些特殊变异体身上找到的、蕴含着微弱虚空能量的腺体。
屠夫则大步走向那点仍在巢心残骸深处闪烁的淡金色光芒。他拨开枯萎的生物组织,发现那光芒源自一块约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仿佛由纯粹光能构成的淡金色晶体。晶体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神族符文在流动、生灭。他伸手想去拿,但指尖在距离晶体几厘米处就被一层无形的力场弹开,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阻止了他的接触。
“哼。”屠夫冷哼一声,收回手,看向被鸦搀扶着的、虚弱不堪的雷蒙,“看来,这是‘专属’战利品。”
雷蒙在鸦的搀扶下勉强站起,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搅成了一团浆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精神层面的剧痛。他看向那块淡金色晶体,权限光球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与渴望。“那是……规则认可的‘奖励’……”他声音沙哑地解释,“或者说,是净化‘异常’后,规则‘返还’的部分纯净本源。”他艰难地走上前,伸出手。这一次,那无形的力场没有阻挡他,淡金色晶体轻飘飘地落入他的掌心。一股温和、纯净、带着秩序气息的能量顺着手臂流入他近乎干涸的身体,开始缓慢修复他受损的精神和权限结构。
【吸收纯净规则碎片……】【系统稳定度提升:7% → 15%】【权限同步率提升:4.3% → 4.9%】【获得:神族知识碎片(净化协议相关)】
虽然恢复有限,但那股仿佛来自世界本源的纯净能量,让他如同久旱逢甘霖,意识清明了不少。
几乎在晶体被雷蒙吸收的瞬间,一股宏大的、冰冷的意念扫过整个区域,如同系统自检完成:【区域性净化协议执行完毕。】【异常“腐化之潮”已清除。】【执行单位:继承者(主导),血隼佣兵团(协助)。】【规则扰动已平复。区域封锁解除。】这股意念并非针对某人,而是如同公告般回荡在规则层面。雷蒙能“听”到,屠夫和鸦等人虽然无法直接理解,却也隐约感觉到某种笼罩在头顶的、令人窒息的威胁感消失了。
“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幽影”有些不安地环顾四周。
“是这个世界……‘认可’了我们的行为。”雷蒙简单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
他注意到,随着规则扰动的平复,远处联邦炮艇的轰鸣声也停止了,似乎“净化之锤”也接收到了任务完成的信号,开始撤离。“任务完成,该分道扬镳了。”屠夫清点完手下收集的战利品,还算满意。他看了一眼雷蒙,尤其是他吸收晶体后略微恢复的气色,眼中闪过一丝权衡,最终,务实压过了贪婪。与一个能引动世界规则、并且状态正在恢复的“怪物”为敌,不明智。
“我们从东面撤。”屠夫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祝你们好运。希望下次见面,不是敌人。”“血隼”佣兵团毫不拖泥带水,迅速消失在一条通往地面的备用通道中。
地下空间内,只剩下雷蒙和鸦,以及满地的狼藉和逐渐平息的内斗虫群。“我们也得尽快离开。”鸦支撑着雷蒙,“这里并不安全,而且卡多姆的人,或者别的什么,可能很快就会过来。”雷蒙点了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巢心的残骸。一场席卷区域的危机暂时解除,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腐化之潮的背后是“虚空低语”,而逼他完成任务的则是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他依然被夹在中间,而“摇篮”的坐标,依旧遥远。
“先回能源井附近,找到查尔斯。”雷蒙做出了决定,“希望规则净化后,对他的侵蚀能有好的影响。”两人互相扶持着,沿着来时的维护通道,向上走去,将这片充满死亡与疯狂的地下世界抛在身后。
穿过漫长而黑暗的维护通道,重新回到地表时,腐沼那永恒淤血色的天空竟然让人产生一丝“明亮”的错觉。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属于腐化巢穴的浓重腥臭已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金属锈蚀和尘土气息,以及远处零星传来的、失去统一指挥的虫群内斗的嘶鸣。
仓库区那片曾经被紫黑色菌毯覆盖的区域,此刻如同生了烂疮后开始结痂的皮肤,菌毯大面积枯萎、剥落,露出底下残破的建筑结构。失去了巢心能量供给,剩余的腐化单位要么在自相残杀中消耗,要么漫无目的地游荡,威胁性大减。
“规则净化……效果比想象中更直接。”雷蒙感受着周围明显“清爽”了许多的能量环境,虚弱地说道。他体内的权限光球在那块规则碎片能量的滋养下,缓慢而稳定地旋转着,修复着精神上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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