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乞巧节，亦是陆祁生辰。
将军府后院的凉亭四周挂满了彩绢灯笼，将夜色点缀得如梦似幻。石桌上摆着几样简单小菜和一壶温好的小米酒，陆祁难得换下戎装，一袭月白色宽袍，银发用玉簪松松挽着，在月光下恍若谪仙。
“少商怎么还不来？”她指尖轻叩桌面，目光频频望向回廊方向。
正当她想起身去寻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程少商抱着个大大的木匣子跑来，发髻因奔跑有些松散，颊边还沾着一点木屑。
“阿姊久等了！”她气喘吁吁地将木匣放在石桌上，眼睛亮得惊人，“生辰快乐！”
陆祁挑眉：“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嘛。”程少商搓着衣角，紧张得鼻尖冒汗。
陆祁掀开匣盖，呼吸顿时一滞——
紫檀木雕刻的场景栩栩如生——正是她们初遇那日，小巷中，年轻的将军弯腰向脏兮兮的小女孩递出糖葫芦的瞬间。陆祁的铠甲纹理、披风褶皱，甚至眼角那颗淡褐色的泪痣都被精准还原。而小少商仰头的表情，那种将信将疑的希冀，更是被刻画得入木三分。
“这是…”陆祁指尖轻抚过雕像，突然发现底座可以旋转。她试着转动，背面竟露出另一个微小场景——书房里，陆祁握着少商的手教她写字，窗外的桃花瓣仿佛要飘出来。
再转，又是不同画面：庭院中陆祁纠正少商剑招、工坊里两人头碰头研究木偶、凉亭下一同分享西瓜、上战场前夕少商为陆祁系上护身符…
六个场景，六个她们共同的记忆。
“底座还能打开…”程少商小声提醒，眼睛亮晶晶的。
陆祁依言打开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木牌，上书“平安喜乐”四字。那字迹稚嫩却认真，正是程少商练习了无数遍的成果。
“我…我字还写得不好…”程少商低头绞着衣带，“等明年阿姊生辰，我一定…”
话未说完，突然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陆祁紧紧搂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有些哑：“我很喜欢。”
程少商整个人僵在陆祁怀里，鼻尖全是那股熟悉的冷香。她悄悄深吸一口气，贪恋地记住这个味道。
“阿姊喜欢就好…”
陆祁身上淡淡的龙脑香笼罩着她，耳边传来压抑的哽咽：“谢谢…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
程少商呆住了。她从未见过陆祁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刻，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女将军，此刻竟为几个木雕红了眼眶。
“阿姊喜欢就好。”她悄悄回抱住陆祁，脸颊贴在那柔软的衣料上。
良久，陆祁才松开她，将木雕一个个取出摆在月光下细细欣赏。程少商趁机斟了两杯小米酒：“阿姊，我陪你喝一杯？”
陆祁失笑：“你会喝酒？”
“今天特殊嘛！”程少商将酒杯塞到她手里，“就喝一点点…”
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荡漾，两人轻轻碰杯。程少商学着陆祁的样子一饮而尽，却被呛得直咳嗽，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慢点喝。”陆祁忍笑替她拍背，“这酒后劲大。”
程少商不服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三杯下肚，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双颊绯红如三月桃花，眼眸水润得能滴出蜜来。
“阿姊…”她趴在石桌上，指尖戳着木雕里陆祁的脸，“这个不像…阿姊明明更好看…”
陆祁摇头轻笑，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醉了？”
“才没有！”程少商猛地坐直，却因动作太急一阵眩晕，直接歪倒在陆祁怀里。她索性不起来了，像只猫儿般蜷在陆祁膝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对方的衣带玩。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交融在一起。陆祁低头看着怀中醉醺醺的小姑娘，心软成一汪春水。她轻轻抚摸程少商的发顶，任由那双手在自己衣带上作乱。
“阿姊…”程少商突然举起两人初遇场景的木雕，痴痴地笑，“那天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其实我当时就想说，你去哪我都跟…”
陆祁心头一颤，捏着她的小鼻子：“小醉鬼。”
“我没醉！”程少商挣扎着坐起来，却因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在陆祁身上。她索性搂住陆祁的脖子，滚烫的脸颊贴在对方颈窝里蹭来蹭去，“阿姊身上好香…”
陆祁呼吸一滞，少女柔软的身躯紧贴着她，带着甜酒气息的呼吸拂过锁骨，激起一阵战栗。她下意识扶住程少商的腰，却摸到一片细腻的肌肤——不知何时，这小醉鬼的衣带已经松了大半。
“少商，该休息了。”她声音有些沙哑。
“不要…”程少商在她颈间摇头，发丝扫过下巴痒痒的，“我要和阿姊一起看月亮…”
陆祁无奈，只得由她赖在自己怀里。程少商得寸进尺，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嘴里还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
“说什么？”陆祁低头凑近。
“我说…”程少商突然抬头，嘴唇不经意擦过陆祁的锁骨，“阿祁…我好喜欢你…别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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