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与庄重恢弘的编钟雅乐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咸阳宫广场,象征着大秦帝国最高等级的迎接礼仪。
四海归一殿那漫长的白玉石阶前,文武百官依照品阶分列左右,垂首肃立,气氛庄严肃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台阶之下,那道缓缓行来的身影。
玄色常服,身姿挺拔,步伐沉稳,面容与十年前离去时并无多大变化,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沉淀了更多难以言喻的沧桑。
正是失踪十年,传闻已仙逝或远遁的赵王——赵信!
御阶之上,身着黑龙袍的嬴政,尽管早已从南宫彦口中得知消息,但亲眼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真切地出现在眼前时,他那双掌控天下、波澜不惊的眼中,依旧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不敢置信。
“爱卿……真,真的是你?!”
嬴政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向前迈了一小步。
赵信拾级而上,走到御阶之前,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这位十年未见的千古一帝。他脸上露出一抹温和而带着些许感慨的轻笑,拱手行了一礼,声音清晰而平静:“陛下,一别十年,别来无恙。”
得到这确切的回应,嬴政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他快步走下御阶,站立于赵信跟前目视许久。
过了好一会,嬴政竟不顾帝王威仪,一把抓住赵信的手腕,力道之大,显露出内心的激荡。他脸上故意板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哼!爱卿不辞而别,一去便是十载,音讯全无!当真是气煞朕也!”
虽是责备之言,但那紧紧握住的手,却透露出无比的重视与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也不待赵信回答,便拉着他的手,转身便朝着四海归一殿内走去,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一般。
文武百官见状,皆低眉垂目,心中对赵信在陛下心中那无可替代的地位,有了更深的认识。
步入宏伟的大殿,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赵信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落在了御阶下首不远处。
那里,那张造型独特、雕饰着踏云麒麟的宽大座椅——麒麟椅,依旧静静地摆放在原处,位置与他离去时一模一样,甚至椅面都光洁如新,显然是时常有人擦拭。
十年!
整整十年过去了!
嬴政竟然真的从未将它撤去!
这一刻,饶是赵信心志坚如铁石,内心深处也不由得被狠狠触动了一下。这不仅仅是一张椅子,这是嬴政对他赵信毫无保留的信任、超越君臣的情谊以及十年如一日的挂念的最直接证明。
这份沉甸甸的情义,让他这个习惯了沙场铁血、时空穿梭的过客,也不禁为之动容。
在嬴政目光的示意下,赵信略一迟疑,还是迈步走了过去,如同十年前那般,坦然地在麒麟椅上坐了下来。
见他落座,嬴政这才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帝座,目光扫过殿内群臣,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尔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参见赵王!”
“臣等参见赵王!恭迎赵王归来!”
文武百官,无论是旧识还是新人,皆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声音汇聚成洪流,在大殿中回荡。
坐在麒麟椅上,接受着百官的朝拜,尤其还是当着嬴政的面,赵信颇有些不自在。虽然他地位尊崇,但让他在这位千古一帝面前称孤道寡,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他微微抬手,虚扶一下:“诸位不必多礼,请起。”
待百官起身,赵信目光扫过,发现了许多陌生的年轻面孔,但也看到了不少故人。
当他的目光落在武将前列,那位须发皆白,却依旧精神矍铄、腰板挺直的老将身上时,忍不住脱口而出:“噫!王老将军!你……你还健在……啊不是!您老这身体……还挺硬朗啊!”
话一出口,赵信就意识到失言了。王翦这年纪,在这个时代堪称人瑞了。他连忙改口,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笑意。
王翦闻言,没好气地瞪了赵信一眼,花白的胡子都吹了起来,佯怒道:“哼!赵王!你虽身份尊贵,但也不能无故拿老夫开涮!老夫吃得好睡得香,再活十年也不成问题!你若再口无遮拦,小心老夫找你切磋武艺,看你十年过去,身手生疏了没有!”
他这话半真半假,带着老友重逢的调侃。他与赵信私交甚笃,深知其性情,倒也不是真的动怒。
赵信见状,连忙笑着拱手赔罪:“是老……是我口误,口误!老将军宝刀未老,威风不减当年,赵信佩服!万望老将军海涵,莫要见怪。”
接着,赵信又看向蒙恬、蒙毅兄弟以及王贲等人,与他们交换了眼神,彼此眼中都带着久别重逢的感慨与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嬴政心情极佳,亲自为赵信引见文官阵营中的新面孔。他指着几位气度不凡的臣子,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爱卿,你来看。这位是张良,现任治粟内史,精于筹算,治国安民,颇有良策。这位是萧何,现任丞相长史,理事井井有条,堪称朕之臂助。这位是陈平,现任郎中令丞,机变百出,常能献奇计以解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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