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空间中，无数立方体静静地悬浮着，仿佛亘古如此。源稚生站在其中一个立方体上，脸色苍白，刚才幻术中看到的一切还在他脑海中翻腾——橘政宗的真面目、蛇岐八家隐藏的阴谋、以及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未来。
沈炼站在他对面，半黑半白的头发在虚无的空间中显得格外醒目。他看着源稚生剧烈波动的眼神，知道这个骄傲的蛇岐八家少主正在经历信念崩塌的痛苦。
“源君，”沈炼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我知道，作为执行局局长，你一直在执行清除‘鬼’的任务。那些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在你眼中是必须铲除的威胁。”
源稚生猛地抬头，黄金瞳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坚毅取代：“维护血统的纯净，是蛇岐八家的责任。鬼会危害社会，必须被清除。”
“真的吗？”沈炼直视着他的眼睛，“在执行这些任务时，你的内心从未动摇过吗？当你看到那些所谓的‘鬼’眼中的人性光芒时，当你不得不对曾经的同族挥刀时，你真的从未怀疑过吗？”
源稚生的手握紧了蜘蛛切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想起了很多个夜晚，想起了那些被他斩杀的“鬼”临死前的眼神，想起了他们有时会喃喃呼唤的名字...他确实动摇过，无数次。
“特别是当你面对自己的亲弟弟源稚女时，”沈炼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当你不得不认定他是‘鬼’，当你亲手将刀刺入他胸膛的时候...那种动摇，应该比任何时刻都要强烈吧？”
“住口！”源稚生突然爆发，黄金瞳中燃起愤怒的火焰，“你不配提稚女的名字！你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我不知道？”沈炼轻轻摇头，“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我知道那天雨很大，知道稚女穿着你送给他的和服，知道他直到最后都在对你微笑...”
源稚生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画面，那个他永远不愿回忆的雨夜，被沈炼一字一句地揭开。
“你怎么会...”源稚生的声音颤抖着，“那天晚上只有我和稚女在场...”
“这不重要，”沈炼打断他，“重要的是，源稚女根本不是‘鬼’。他和你一样，是血统纯净的皇。他只是...被人操控了。”
“不可能！”源稚生几乎是嘶吼出来，“我亲眼看到他的黄金瞳失控，看到他伤害无辜...”
“亲眼所见未必为实。”沈炼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就像橘政宗在你眼中是慈祥的长者一样。源稚女是被某种力量影响了神智，他做的那些事并非本意。”
源稚生呆呆地站在那里，蜘蛛切从手中滑落，在立方体表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一直以来的信念，他背负的罪孽，他无数个夜晚的自我折磨...难道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吗？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源君。”沈炼继续说道，“所谓的‘鬼’，所谓的血统威胁，很可能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而你和你弟弟，都是这个骗局中的棋子。”
源稚生缓缓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冰冷的立方体表面。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那个永远挺直的脊梁似乎在这一刻被压弯了。
“你知道的真多...”他苦笑着，“多到令人恐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蛇岐八家的秘密了如指掌？”
沈炼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对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去查明真相？是否愿意去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源稚生抬起头，黄金瞳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又能做什么？如果政宗先生...如果赫尔佐格真的策划了这一切，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蛇岐八家的各个角落...”
“所以你更需要盟友。”沈炼伸出手，“我们可以帮你。不是为了卡塞尔学院，也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目标，只是为了还给那些被冤枉的‘鬼’一个清白，为了让你和稚女都能从这场噩梦中解脱。”
源稚生看着沈炼伸出的手，眼中闪过挣扎。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质疑自己一直敬重的橘政宗，这对他来说太过艰难。
但他想起了稚女死前的微笑，想起了那些“鬼”眼中的人性光芒，想起了沈炼在幻术中展示的一切...
“我需要证据。”源稚生最终说道，声音沙哑但坚定，“确凿的证据。”
“证据会有的。”沈炼承诺道，“但在那之前，请保持警惕，不要打草惊蛇。继续扮演好你的角色，但暗中留意橘政宗的一举一动。”
源稚生缓缓站起身，捡起地上的蜘蛛切。他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依旧充满痛苦，但多了一份决心。
“谢谢，”他轻声说，这是他对沈炼说的第一个感谢，“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炼点点头，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再次转动。神威空间开始波动，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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