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昂热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那条熟悉的小巷口。他依然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手杖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与这片平民区的氛围格格不入。
拉面摊的卷帘门半开着,上杉越正在里面熬制汤底。浓郁的豚骨香气弥漫在晨雾中,他专注地盯着汤锅,仿佛那是世间最重要的事。
“看来你昨晚没睡好。”昂热自然地坐在摊位前,将手杖靠在桌边。
上杉越没有抬头,继续搅动着汤勺:“如果你也是来说教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只是来吃碗拉面。”昂热微微一笑,“顺便告诉你一些你可能感兴趣的消息。”
汤勺在锅中停顿了一瞬,又继续搅动。
“你的女儿,绘梨衣,昨天在富士山脚下和一个男孩一起坐了缆车。”昂热的声音很平静,“据说她笑得很开心,这是附近店铺的店员说的。”
上杉越的手微微发抖,但他强作镇定:“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男孩叫路明非,是我的学生。”昂热继续道,“他现在正带着绘梨衣四处逃亡,躲避蛇岐八家的追捕。而下达追捕令的,正是赫尔佐格伪装的橘政宗。”
汤勺终于停了下来。上杉越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到底想说什么?”
“东京就要乱了。”昂热的声音低沉下来,“赫尔佐格在进行某个危险的计划,一旦成功,整个日本都会陷入灾难。而你的孩子们,都会成为这个计划的牺牲品。”
晨光透过卷帘门的缝隙照进来,在上杉越花白的头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关掉了炉火。
“我早就不是影皇了。”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六十年前我就放弃了那个身份。”
“身份可以放弃,但责任不会。”昂热直视着他的眼睛,“就像血脉一样,不是你说斩断就能真正斩断的。”
上杉越缓缓坐下,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的边缘:“我已经老了,昂热。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的拉面师傅。”
“真的普通吗?”昂热轻轻敲了敲桌面,“那你为什么每天凌晨三点就起来熬制汤底?为什么对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这难道不正是你骨子里那份执着的最好证明吗?”
这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上杉越封闭多年的心扉。他想起这六十年来,自己确实从未真正平静过。每一个深夜,他都会梦见曾经的战场;每一个黎明,他都在熬制汤底时寻找内心的安宁。
“源稚生那孩子,现在应该很痛苦吧。”昂热忽然转换了话题,“明明想要保护妹妹,却不得不听从仇人的命令。真是讽刺啊,影皇的儿子,居然被仇人抚养长大。”
上杉越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还有源稚女,那个可怜的孩子。”昂热叹息一声,“被改造成杀人的兵器,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这就是你逃避责任的结果,上杉越。”
“别说了!”上杉越猛地站起,声音中带着压抑已久的痛苦。
昂热却毫不退让:“为什么不能说?就因为这些话戳中了你最深的愧疚?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躲在这么个小摊子后面,假装世界上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可是你的孩子们正在受苦,你曾经的子民即将面临灾难,而你却在这里熬汤!”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上杉越心上。他颓然坐回椅子,双手捂住脸庞。六十年的平静表象在这一刻彻底破碎,露出了下面从未愈合的伤口。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的声音第一次露出了软弱,“我已经离开太久了。”
昂热的语气柔和下来:“没有人要求你马上变回那个叱咤风云的影皇。但是上杉,你的孩子们需要你。这个城市需要你。”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在桌面上摊开。地图上标注着多个红点,每一个都代表着蛇岐八家的重要据点。
“赫尔佐格在研究‘神’的遗骸,想要借此进化成白王。”昂热指着地图上的某个位置,“一旦他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上杉越凝视着地图,眼神渐渐变得锐利。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影皇,正在这具苍老的躯壳中缓缓苏醒。
“那个年轻人...昨晚来找我的那个,他是什么人?”
“一个意外的变数。”昂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很特别,不是吗?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知道所有的真相,而且...强得不可思议。”
上杉越回想起昨晚那个年轻人的眼神,那确实不是普通人该有的眼神。
“他说他能帮助绘梨衣稳定血统。”
“我相信他。”昂热点头,“毕竟,他连你都敢找上门来,肯定有他的把握。”
晨光越来越亮,巷子外开始传来行人的脚步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对上杉越来说,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我需要时间准备。”他终于说道,声音中带着久违的决断。
昂热满意地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上杉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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