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发掘工作正式开始。欧阳宗明跳进探方,小心翼翼地清理船台周围的淤泥,方美怿蹲在探方边,用软毛刷清理刚露出的木质构件,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欧阳宗明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她发梢停留,手里的小铲子差点碰到木梁。“小心点,”方美怿抬头看他,眼底带着笑意,“这根木梁的榫卯结构很特殊,像是福船特有的‘鱼鳞榫’,别弄坏了。”
程远和林珊在探方外核对《成祖实录》,突然听到郑海峰的喊声:“程队!这里有个铜件!”众人围过去,只见欧阳宗明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铜质构件,表面刻着“永乐三年福建都司造”的字样,边缘还残留着木屑。“是造船用的‘千斤闸’部件,”林珊激动地说,“用来固定船身的,这证明这里确实是官办船坞!”
方美怿立刻用光谱仪检测铜件:“成分里有锡和铅,符合明代官造铜器的配比,年代没问题。”她说话时,欧阳宗明一直盯着她的侧脸,郑海峰看在眼里,偷偷碰了碰程远的胳膊,挤了挤眼睛。
午后突然下起暴雨,探方里积满雨水,程远和郑海峰跳进水里,用防水布盖住木梁遗迹,林珊和方美怿则将文物转移到临时仓库。欧阳宗明抱着一堆记录册跑过,突然脚下一滑,眼看要撞向方美怿手里的铜件,他猛地转身,自己摔在泥水里,记录册却护在怀里。方美怿慌忙扶起他,见他胳膊擦破了皮,立刻从包里拿出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帮他消毒,“你怎么这么傻,记录册湿了可以补,铜件要是摔了……”话没说完,眼眶先红了。
暴雨过后,遗址周围拉起警戒线,程远在临时仓库里整理文物,林珊走进来,递给他一份土壤检测报告:“美怿发现的木屑样本,碳十四测年结果是永乐十年左右,和《成祖实录》里福建造船的时间线完全吻合。还有,她偷偷跟我说,欧阳宗明昨天在村里借了本《福船建造技艺》,熬夜抄笔记给她看,说想帮她复原船台结构。”
程远笑了笑,刚要说话,仓库外传来郑海峰的吼声:“谁让你们动文物的!”两人冲出去,只见三个穿黑色雨衣的人正撬仓库的锁,地上散落着几个空文物箱,其中一个箱子里原本放着那枚“永乐三年铜千斤闸”。“盗墓的!”程远抄起身边的铁锹,郑海峰已经冲了上去,与为首的人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欧阳宗明从帐篷里冲出来,手里拿着根木棍,却被一个盗墓者踹倒在地。方美怿尖叫着扑过去,用帆布包砸向那人的头,却被对方反手抓住手腕。程远趁机冲上去,铁锹柄狠狠砸在盗墓者的背上,那人吃痛松手,林珊立刻用对讲机呼叫当地派出所,三个盗墓者见势不妙,扛起装有铜件的背包就往滩涂跑。
“别追!”程远拉住要追上去的郑海峰,“滩涂刚下过雨,暗沟多,危险。”他看向倒在地上的欧阳宗明,方美怿正扶着他,他的额头渗出血,却还惦记着铜件:“程队,那铜件是关键证据,不能丢……”
方美怿从包里拿出个微型定位器,声音带着哭腔却坚定:“我在铜件上装了追踪器,刚才消毒时偷偷放的,信号显示他们往东北方向跑了,离这里大概三公里。”
派出所的警车很快赶到,根据定位器显示,在滩涂边缘的废弃渔船上抓获了盗墓者,追回了铜件。程远看着被追回的铜件,表面有一道划痕,方美怿立刻拿出修复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痕迹,欧阳宗明坐在她身边,帮她递镊子,两人的手指偶尔碰到一起,都飞快地缩回,却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当晚,程远在帐篷里翻看《成祖实录》,林珊坐在他对面,手里缝补着欧阳宗明被撕破的工装,“你说,宗明和美怿会不会像我们当年一样,在考古工地上产生感情?”程远抬头,见林珊眼底带着笑意,便伸手握住她的手:“当年在甘泉礁,你为了护航海日志,差点被珊瑚划伤,我背着你游回支援船时,就知道这辈子离不开你了。他们还年轻,慢慢相处吧。”
突然,帐篷外传来方美怿的哭声,程远和林珊立刻冲出去,只见欧阳宗明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方美怿跪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个空药瓶。“他有哮喘,”方美怿哭着说,“刚才整理文物时突然发作,药瓶掉在泥里,找不到了……”
郑海峰已经开车去镇上找医生,程远立刻将欧阳宗明抱进帐篷,解开他的衣领,林珊拿来氧气瓶。欧阳宗明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嘴里喃喃着:“《成祖实录》……船台的尺寸……要和宝船对应……”方美怿趴在他身边,将耳朵贴在他胸口,泪水滴在他的工装上:“你别睡,我还没跟你说,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考古所见到你,看你给学生讲福船结构时,我就喜欢你了……”
就在这时,郑海峰带着医生赶来,急救针剂注入后,欧阳宗明的呼吸渐渐平稳。医生说再晚来十分钟就危险了,方美怿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直到天亮都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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