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武当山的路愈走愈险,山间云雾浓得如凝固的墨汁,马蹄踏在青石路上的声响被吞得干干净净,连日光都成了奢侈的碎末。苏清瑶勒住马缰,指尖将贴身的手记攥得褶皱嵌进掌心,萧振庭那句“手记是饵,玄武镜藏着你娘死因”的疯话,像毒刺般扎在心头反复搅动。
“别慌。”陆问心放缓马速与她并行,掌心的疗伤丹药还带着体温,腰间青冥剑突然嗡鸣震颤——这辟邪之剑遇强煞便会预警,他目光扫过迷雾四合的山林,语气凝重,“雾里煞气重,所有人靠拢,沈砚带两人前探,柳长老断后。”
指令刚落,前方探路的峨眉弟子突然策马折返,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发颤:“陆师兄!前面路口……三具武当弟子的尸体,伤口在冒黑煞!”
众人心头一沉,催马赶到时,只见青石地上的武当弟子倒在血泊中,道袍被煞气刃劈得粉碎,胸口黑紫伤口翻着血肉,细小花蕊般的煞气丝丝缕缕往上冒,腰间门派令牌已不翼而飞。玄机子蹲身沾了点煞气,指尖瞬间泛白,连胡须都绷直了:“是影阁高阶影卫的煞气,比之前的死士纯三倍,下手干净利落,是冲着我们来的!”
“他们留尸就是要拖时间。”沈砚握紧长剑,警惕地扫过迷雾深处,指尖不自觉摩挲着剑柄——那动作比往日多了几分迟疑,“武当山恐怕早被渗透了,得快!”
陆问心按在青冥剑上,剑身嗡鸣更甚:“动手!别留活口但要查痕迹!”话音未落,五道黑影从雾中窜出,黑袍绣着繁复双鸦纹,煞气刃泛着幽光直扑而来。这些影卫身手远胜死士,沈砚与峨眉弟子交手三招便被逼退,一名弟子肩头中刃,黑气瞬间缠上手臂,疼得他闷哼着跪倒在地。
“镇煞符!”玄机子甩出数道符篆,金光炸开逼退黑影,陆问心趁机持剑冲上前,青冥剑劈出的金光与煞气相撞,气浪吹散半丈迷雾。“武当山现在怎样?谁派你们来的?”他剑锋抵住一名影卫咽喉,厉声喝问。可影卫只目露死光,其余四人竟挥刃往同伴心口砍来——灭口之意决绝!
苏清瑶见状,双帕骤然化作粉金绳索,缠住那名被制影卫的脚踝:“留活口问线索!”没等陆问心收招,那影卫突然七窍流血,黑血顺着嘴角淌落,与萧振庭自尽时一模一样。剩余影卫见势欲遁,陆问心纵身跃起,三道金光穿透他们后背,黑影消散时,三枚“玄”字令牌落在地上——纹路比凝露峰那枚简略,却与玄风当年的令牌隐隐同源。
沈砚捡起令牌,指尖摩挲纹路时眼神闪烁:“影阁按令牌分等级,这是中层的,他们就是要拖我们到玄渊的人赶到。”
众人催马疾驰,半个时辰后,武当山门撞入眼帘——往日香火鼎盛的山门紧闭,石狮子被煞气熏得漆黑,“武当山”匾额金漆剥落,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黑煞。陆问心叩门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青霜山陆问心,携峨眉、青霜弟子求见!事关玄武镜与终极邪煞,耽误则天下危矣!”
山门内沉默许久,才传来警惕的声音:“可有合盟令牌?近日影卫营假扮各派弟子混入,掌门有令,无凭证绝不开门!”
沈砚掷出合盟令牌,金属撞击声落地,山门才“吱呀”开了条缝。一名武当弟子探出头,见众人周身无煞气,才松了口气:“陆师兄快进!苏珩长老和掌门在三清殿等你们,说必须见你带的手记。”
“外公真的在!”苏清瑶又惊又喜,催马而入。沿途武当弟子皆带伤戒备,殿宇墙角留着煞气灼烧的黑痕,血腥味混着丹香飘来,显然刚经历过恶战。三清殿内,白发老者立在案前,青色道袍沾着尘灰与血点,目光却矍铄如炬——正是苏珩。
“外公!”苏清瑶扑上前,眼眶泛红,指尖攥着苏珩的衣袖,“我找了你好久,我娘她……”
“我知道婉儿的事。”苏珩按住她的肩,愧疚与凝重交织,“萧振庭的主上是玄渊,二十年前被逐的邪修首领,当年我与萧振庭争灵脉玉,就是为了拦他开封印。”他铺开地图,指尖点向后山紫霞洞,“玄武镜在那,但玄渊迟迟不动手,就是等你带手记来——手记里有机关图,而机关需你血脉与双帕灵光才能开,他要借你之手取镜。”
苏清瑶心头一震,猛地攥紧手记:“萧振庭说手记是饵,是真的?”
“是饵,也是唯一破局的关键。”苏珩话音刚落,一名武当弟子踉跄闯入,浑身是血,胸口插着半截煞气刃:“掌门!银面人……带高阶影卫往紫霞洞去了!”
“是玄渊的副手!”苏珩抄起道旁长剑,“快!玄武镜绝不能落他手里!”
紫霞洞前早已煞气翻涌,银面人立在石台上,黑铁长剑泛着黑气,袖间飘出一缕西域贡香——与萧振庭身上的分毫不差。苏珩鼻尖一动,低声警示:“玄渊能调动西域贡香,势力比预想中庞大!”
“苏珩,苏清瑶,手记与双帕交出来,留全尸。”银面人声音冷得像冰,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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