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死寂,唯有龙渊沉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灵儿身上不时传来的、令人心悸的能量不稳定嗡鸣。
他巨大的龙皇真身伤痕累累,原本璀璨耀眼的暗金龙鳞此刻黯淡无光,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与焦黑的灼痕。背部那巨大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净世教那混合了混沌与秩序破坏力的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血肉与龙骨,与他体内艰难平衡的双生本源激烈冲突,每一次微小的能量爆炸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龙翼残破不堪,每一次艰难的扇动都洒落点点金辉——那是他本源龙力正在不可抑制地流失。他必须尽快找到落脚点,否则别说保护灵儿,就连维持这龙皇真身飞行都将变得困难。
怀中的灵儿情况更为糟糕。她那半流光半机械的新形态原本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微光,此刻却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尤其是那蕴含着“混沌调和”之力的左臂,量子逸散的现象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因为外界混乱虚空能量的持续冲击而加剧。原本凝实的、由白蓬能量和量子态构成的手臂边缘,此刻像是被无形之手不断抹去,逸散出点点细微的光尘,消散在虚空中。更麻烦的是,这种不稳定似乎正在向她右侧相对完好的机械躯体蔓延,一些精密的关节连接处发出“咔哒咔哒”的不正常摩擦声,甚至偶尔迸射出细小的电火花。
她双眼紧闭,机械右眼彻底黯淡,失去了往日高速分析数据时的湛蓝光芒;而左眼,那代表新生与调和之力的光源,则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盏,光芒紊乱地闪烁,频率与她左臂的逸散同步,预示着内在平衡正濒临崩溃。
龙渊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焦虑和剧痛交织。他强忍着自身的痛苦,将所剩无几的、相对温和的龙力小心翼翼地渡入灵儿体内,试图帮她稳定那躁动冲突的能量结构,哪怕只能延缓片刻也好。
他龙瞳锐利地扫视着这片陌生的空域。这里似乎是某片远古战场的边缘,漂浮着大大小小、毫无生机的破碎大陆残骸,更远处,色彩斑斓却致命的空间风暴如同巨兽般缓缓盘旋、肆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没有任何熟悉的星域坐标,感知范围内也探查不到任何生命或文明的迹象,只有永恒的冰冷和死寂。
净世教那三艘神出鬼没的“虚空撕裂者”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虽然暂时失去了踪迹,但龙渊绝不相信他们会轻易放弃。那阴险毒辣的偷袭方式,分明是算准了他们的状态,要活活将他们耗死在这无垠虚空之中。
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龙渊拖着重伤之躯,凭借龙族对能量流动的敏锐直觉,朝着一个感觉上空间结构稍稳、能量乱流稍弱的方向艰难飞去。每扇动一次龙翼,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一阵阵眩晕。但他咬紧龙牙,暗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绝不屈服的火焰。他经历了刑场屈辱、家族血仇、无数次生死边缘的徘徊,才走到今天,拥有了守护重要之人的力量,绝不可能倒在这里!
不知飞行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数个时辰,在龙渊感觉本源即将枯竭、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时,终于,在前方一片相对空旷的虚空区域,他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如同山峰般的暗褐色浮空岩石。岩石表面坑坑洼洼,似乎经历过无数撞击,但其结构看起来颇为稳定,周围的空间能量也相对平和。
就是这里了!
龙渊精神微振,用尽最后力气,调整方向,朝着那块浮空巨石俯冲而下。临近巨石表面时,他收敛龙皇真身,化为人形,但依旧保持着龙化特征——龙角、龙爪、以及覆盖着部分龙鳞的皮肤,以减少力量消耗,同时也能保持相当的战斗力。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状态极差的灵儿,踉跄落地,单膝跪地,又是一口暗金色的鲜血忍不住喷溅在冰冷的岩石上。
“陛下……”怀中的灵儿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呢喃,左眼的光芒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龙渊的痛苦。
“别说话,凝神静气,试着控制你体内的能量。”龙渊声音沙哑,强压下翻腾的气血,轻轻将她放在相对平整的地面上。他迅速检查四周,确认这块巨石暂时没有危险,然后立刻盘膝坐在灵儿身边。
他先是从自身的储物空间——一枚暗藏于逆鳞之中的古朴戒指内,取出几枚得自龙族秘藏的、蕴含着精纯灵能的丹药,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强行炼化,以补充近乎干涸的本源。丹药化作暖流,暂时缓解了力量的空虚,但背部的侵蚀性伤痛和体内的本源冲突依旧剧烈。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双掌抵在灵儿后背和那不断逸散的左臂肩胛处。他不敢输入太多刚猛霸道的龙力,生怕加剧她能量的混乱,只能将力量控制得极其细微柔和,如同涓涓细流,试图引导她体内那躁动冲突的混沌之力与机械能量,帮助她重新建立那脆弱的“双生平衡”。
然而,效果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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