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 趴在碑旁的石台上,耳朵贴在地面,时不时对着阁后的通风口低吠。
它项圈上的桃木片沾了点文心墨,泛着微光,之前在禁书区被墨气擦伤的爪子,此刻还留着淡淡的黑印,却还是警惕地盯着每个角落 —— 它闻出通风口有生人味,混着墨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沈青梧的检测仪放在碑前,屏幕上的淡蓝波纹很稳 —— 但我知道,这是假的。
昨天发现陈默的 U 盘后,我们就换了数据线,现在显示的是三天前的稳定数据,真数据存在她的备用手机里。“李姐应该快动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是档案室的实时画面,“摄像头拍到她往档案室走,手里拿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应该是装主图的盒子。”
阁外突然传来 “吱呀” 的响,像是有人在推书架。“平安” 猛地站起来,对着门狂吠,却没冲出去 —— 它闻出那是陈默的味道,是诱饵。
果然,通风口的栅栏慢慢被推开,一道墨痕像蛇似的钻进来,往文心碑爬,爬着爬着突然聚成墨团,里面裹着半张脸 —— 是陈默,眼睛泛着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显然被墨气控住了。
“别伤他!” 我赶紧用桃木锁的金光照向陈默,墨团像被烫到似的脱落,他 “咚” 地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李姐…… 主图…… 张砚要阿砚的魂……”
话音未落,沈青梧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的档案室画面里,李姐正用钥匙打开档案柜,身后跟着个穿墨色长袍的人 —— 是张砚,手里拿着个墨玉瓶,里面的墨气快溢出来了。
“赵莽,你带陈默去档案室!” 沈青梧对着对讲机喊,“别让主图被拿走,李姐的儿子在张砚手里,她是被要挟的!” 赵莽刚跑出去,安魂阁的地面突然剧烈晃动,地上的墨痕瞬间聚成巨大的聚墨符,符纹泛着暗红,往文心碑收缩 —— 是张砚引了地脉气,激活了埋在阁地基里的墨阵引。
“文心碑在吸墨气!” 林奶奶大喊,碑身上的金光慢慢变黑,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墨点,像要破碑而出,“张砚想把阿砚的墨魂灌进碑里,让文心碑变成墨魂的容器!”“平安” 突然扑到碑前,用身体挡住墨点,毛发被染黑,却还是不肯退,项圈上的桃木片泛着强光,把墨点慢慢净化成灰。
我赶紧抓起紫檀木盒里的文心墨,往文心碑上倒。金色的墨顺着碑身蔓延,与地脉气产生共鸣,地面泛起淡青色的脉纹,墨阵符纹碰到脉纹,发出 “轰隆” 的响,像地脉在反冲。“不可能!” 张砚的声音从墨阵里传来,“九锁前辈明明说过,地脉气只能守,不能反!”
“他没说,是怕你冲动!” 林奶奶翻出真的《墨师名录》,对着墨阵大喊,“阿砚是自愿封魂的,他在笔记里写‘愿以魂护脉,不求人知’,你以为的复仇,是在毁他用命守的地脉!” 墨阵的符纹突然裂开,张砚的身影慢慢显出来,手里的墨玉瓶掉在地上,里面的墨气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像人的魂。
“阿砚……” 张砚的声音带着哭腔,光点慢慢聚成年轻人的轮廓,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往文心碑飘去,融进碑身的金光里。墨阵彻底消失,安魂阁的金光恢复暖黄,“平安” 趴在地上,毛发上的墨点慢慢退去,露出雪白的毛。
阁外传来脚步声,赵莽押着张砚走进来,李姐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个病历本 —— 她儿子的病已经好了,是沈青梧用文心碑碎末调的药,偷偷放在她家门口的。
“对不起,” 李姐对着文心碑鞠躬,“我不该为了儿子,差点毁了九锁前辈守的地脉。”
陈默坐在地上,清醒了大半,他看着手里的 U 盘,突然把它掰断:“我错了,九锁前辈的‘守脉’不是保守,是对的。” 晨光慢慢漫进阁里,雾散了,文心碑的金光泛着暖,碑前的铜盒里,长命锁的纹路泛着淡绿,像在呼应着什么。
林奶奶把紫檀木盒盖好,放回布包:“老头子当年留的墨锭,总算没白费。” 我摸了摸怀里的桃木锁,锁身的金光泛着暖,突然明白 —— 老头子守的不是地脉,是人心,是那些愿意为地脉付出的魂。
风从阁外吹进来,带着点松烟墨的清苦,像老头子在耳边轻轻说:“做得好,别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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