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念头极其冒险。对方是敌是友难以分辨,一旦被发现,以我现在的状态,绝无生路。
就在我犹豫之际,那艘乌篷船已经起锚,调整风帆,似乎准备离开这片水域,向着北方运河主航道驶去!
不能再犹豫了!
北上是唯一生路!错过这艘船,我可能永远困死在这片湖荡之中!
赌一把!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全身的剧痛和虚弱,猛地滑入水中,向着那艘即将离开的乌篷船奋力游去。
湖水冰冷刺骨,伤势被牵动,每一次划水都如同酷刑。我与船只的距离在缓慢拉近。
终于,在船只即将加速之前,我冒险潜到其船尾下方,利用船身阴影和螺旋桨(若是明轮则更佳)搅起的水流声掩盖,寻找攀附之处。
幸运的是,这艘老式货船船尾挂着防撞的旧轮胎和缆绳团。我悄无声息地抓住一根垂入水中的粗缆,用尽最后力气,艰难地攀爬而上,最终蜷缩在船尾一堆捆扎杂物的油布之下,剧烈喘息,几乎虚脱。
成功了……暂时。
船身破开水面,向着北方驶去。冰冷的寒风刮过,我湿透的身体瑟瑟发抖,但心中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必须尽快恢复一点体力,并弄清楚这艘船的底细。
我小心翼翼地拨开油布一角,观察着甲板上的情况。船员似乎不多,动作麻利而沉默,偶尔低声交谈,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听起来像是跑私船的老江湖。他们似乎并未发现我的存在。
暂时安全了。
我缩回油布下,再次运转那微薄的内息,对抗寒冷和伤势,同时将耳朵贴在船板上,仔细倾听舱内的动静。
隐约间,我听到之前登船的那两个人在舱内与船老大交谈。
“……这批‘干货’必须尽快送到临清闸……”
“……放心,老规矩,保证安稳……”
“……最近风声紧,漕衙和厂卫的狗鼻子灵得很,特别是南边来的那条‘疯狗’丢了之后,查得更凶了……”
“嘿,谁说不是呢……不过咱们这水路,他们摸不清……”
南边来的‘疯狗’?是在说我吗?厂卫和漕衙都在加大搜捕力度……情况果然越来越危急。
临清闸?那是运河上的重要枢纽。如果他们去临清,那我离北京又近了一步。
但我也必须更加小心。这艘船干的是私活,一旦发现我这个来历不明的“麻烦”,很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沉湖。
我握紧了袍下的“血饕餮”,感受着那冰冷的刀柄传来的坚定力量。
怀中的残页紧贴着胸口,那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我的使命。
前路依旧吉凶未卜,杀机四伏。
但这艘北去的私船,终究给了我一线生机。
微山湖的夜色在船后渐渐褪去。
运河的黎明,即将到来。而更巨大的风暴,正在北方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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