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味太重……”
鬼谷先生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惊雷在萧璟耳边炸响,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这个人不仅看出了他的不凡,甚至精准地指向了“星”这个关键!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子时,城西乱葬岗。
去,可能是自投罗网,是对方设下的致命陷阱。不去,则可能错失至关重要的信息,甚至引来更直接的杀身之祸。对方既然能一眼看穿他,在这铁壁城想找到他,恐怕也非难事。
萧璟回到那间破败的客栈房间,内心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挣扎。窗外,铁壁城的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喧嚣声中夹杂着放纵与危险的气息。他抚摸着怀中冰冷的星图与金胆,脑海中闪过影七冰冷的警告,闪过观星阁主悲悯的眼神,闪过哑婆、韩霆以及那些无名玄甲卫赴死的身影。
他不能退缩。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闯一闯。这不仅仅是求生,更是他对自身命运发起的、微弱的反抗。
子时将近,萧璟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深色衣物,将短刃藏在袖中,星图与金胆贴身藏好,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客栈。
铁壁城的夜晚比白日更加危险。灯火阑珊处,阴影中仿佛潜藏着无数窥视的眼睛。萧璟凭借着白日的记忆和敏锐的直觉,避开主要街道,在狭窄、肮脏的小巷中穿行,向着城西方向摸去。
越往西走,人烟越是稀少,建筑也越发破败,最终,一片荒凉、弥漫着若有若无腐臭气息的乱葬岗出现在眼前。歪斜的墓碑、散落的枯骨、在夜风中呜咽的荒草,构成了一幅阴森恐怖的景象。惨白的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更添几分诡谲。
萧璟停在乱葬岗边缘,警惕地环顾四周。除了风声和虫鸣,一片死寂。
“你来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自身后响起,吓得萧璟几乎跳起!他猛地转身,只见鬼谷先生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依旧是那身落拓的青衫,怀中抱着书简,在月光下显得如同鬼魅。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萧璟竟毫无察觉!
“前辈……”萧璟压下心中的惊悸,拱手行礼。
鬼谷先生没有回应他的礼节,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最终停留在他胸口的位置,似乎能透过衣物,看到那隐藏的星图与金胆。
“身负‘璇玑’,怀揣‘心钥’,命宫紫微暗隐,荧惑赤光侵扰……果然是‘异星’之相,劫难之身。”鬼谷先生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敲打在萧璟心上,“更难得的是,龙气缠身,却又带着死寂的囚凰之怨……有趣,当真有趣。”
他竟连“璇玑”、“心钥”都知道!甚至看出了他身负皇族血脉(龙气)却又被囚禁追杀的处境(囚凰之怨)!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前辈慧眼。”萧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知前辈召晚辈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鬼谷先生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乱葬岗中显得格外瘆人,“我不过是个看客,喜欢观察这世间的变数罢了。而你,是我近年来看到的,最大的一个变数。”
他踱步上前,走到一座半塌的坟茔前,随手将一枚不知从何处摸出的古旧铜钱,抛在残破的墓碑上。铜钱滴溜溜转动,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光。
“变数,意味着机遇,也意味着毁灭。”鬼谷先生看着转动的铜钱,声音飘忽,“你想去北境?找林风?”
“是。”萧璟没有隐瞒。
“为了真相?为了复仇?还是为了……摆脱你这该死的宿命?”鬼谷先生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
萧璟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皆有之。”
“呵呵……”鬼谷先生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幼稚。你以为找到林风,就能得到答案?你以为凭借你这点微末的道行和这两件死物,就能对抗整个王朝,对抗那早已注定的命运洪流?”
他伸手指了指萧璟的胸口:“你可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萧琰的暗卫只是明面上的。北境的狼王,草原的巫祭,朝中那些心怀鬼胎的勋贵,甚至……一些超脱凡俗、追寻天道的老怪物,都在等着你这颗‘异星’彻底点亮,或者……彻底陨落。”
他的话语,比影七的警告更加具体,也更加骇人听闻!萧璟感觉自己仿佛一个赤裸的棋子,暴露在无数棋手的注视之下。
“那我该如何?”萧璟深吸一口气,问道。
“如何?”鬼谷先生收起笑容,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活下去。在你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顽强地活下去。然后,学会掌控你体内的力量,读懂你手中的星图,弄明白你这‘钥匙’到底能打开什么样的‘锁’。”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萧璟:“至于林风……他现在自身难保。北境军中,早已不是铁板一块。你想找他,无异于羊入虎口。”
“前辈似乎对北境局势了如指掌?”萧璟试探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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