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地牢的秘辛
回宫殿的马车里,气氛沉得像灌了铅。辞雪靠着车窗,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她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冰冷的玻璃,留下一道道浅痕,轻声问:“那些白骨……真的都是被献祭的人吗?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辞渡沉默着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幽影刺的纹路——那寒意透过布料钻进皮肤,让他想起井底那片森然的白,层层叠叠,像被随意丢弃的枯枝。大祭司能在皇室眼皮底下藏下这么多牺牲者,背后绝不可能只有她一人,这张网恐怕比想象中更密。
女王坐在对面的软座上,闭目养神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闻言缓缓睁开眼,紫色的瞳孔在昏暗的车厢里亮得惊人:“暗精灵皇室的地牢,藏着比那更骇人的东西。”她语气平淡,却像一块冰投入沸水中,让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大祭司只是个幌子,她背后,还有双眼睛盯着王座。”
马车碾过最后一段石板路,停在宫殿侧门时,夜已深到能拧出墨来。卫兵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橘色的光晕在潮湿的地面上晃出摇曳的光斑,通往地牢的阶梯盘旋向下,每一步都踩在积着薄水的石缝里,发出“吱呀”的闷响,像踩在无数人的心跳上。
“吱呀——”沉重的铁门被卫兵用力拉开,铁锈摩擦的锐响刺得人耳膜发疼。一股混合着铁锈、霉斑与陈年血腥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地下特有的阴湿,瞬间钻进衣领,激得人打了个寒颤。火把的光在潮湿的石壁上疯狂跳动,照亮了两侧一排排锈迹斑斑的囚笼——大部分都空着,铁栏杆上挂着腐烂的布条和不知属谁的碎骨,只有最深处的铁笼里,蜷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像团被遗忘的破布。
“她是前占星师。”女王的声音在狭长的甬道里回荡,撞出细碎的回音,“三年前,她说破了大祭司用活人献祭的阴谋,转头就被冠上‘妖言惑众’的罪名关在这里。”
囚笼里的人动了动,像块生锈的铁被费力地撬动,她缓缓抬起头,凌乱的发丝后露出一张蜡黄干瘦的脸,双眼蒙着厚厚的灰布,却准确地“看”向女王的方向:“陛下终于肯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摩擦的痛感,“我就知道,总会有人撕开那个毒妇的脸皮。”
“你知道她背后是谁?”辞渡往前凑了半步,铁笼上的铁锈簌簌往下掉,落在手背上冰凉刺骨。
女子突然轻笑一声,笑声在空荡的牢房里撞出细碎的回音,像有无数只小虫在爬:“还能有谁?那位躲在王座阴影里的‘国师’啊。”
女王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指节泛白——这个名字,显然刺中了她的忌讳。
“国师?”辞雪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冰冷的石壁,“暗精灵不是只信奉森林与月亮吗?什么时候有国师了?从没在史书上见过。”
“呵,”占星师扯了扯嘴角,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三百年前就有了,只不过一直藏在幕后,像条蛇似的蜷着。大祭司只是他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想啃噬皇室根基的,是他。”她转向辞渡的方向,蒙着灰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黑暗,“你们来得巧,正好赶上他的‘换魂仪式’——要用百具活人的魂魄当养料,换他那副朽木身子的新生。”
辞渡的心猛地一沉,幽影刺几乎要被指节捏出印子:“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就在三天后。”占星师的声音突然绷紧,带着濒死的紧迫感,“地点在禁忌森林深处的血石祭坛,那里埋着他早年炼的魂器,是仪式的阵眼……”
话没说完,地牢入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雨点砸在铁皮上,一个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火把都摔在地上,火星溅了一地:“陛下!不好了!大祭司……大祭司在牢里自尽了!用发簪划穿了喉咙!”
女王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查!立刻彻查她的牢房!搜遍每一块砖!绝不可能这么巧——她在替人灭口!”
辞渡和辞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翻涌的凝重。大祭司突然自尽,分明是背后的人在清理痕迹,这步棋走得又快又狠,显然没打算给他们留太多时间。
占星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佝偻的背几乎要贴到膝盖,好半天才缓过气,从怀里摸出一块碎裂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半个月亮纹,她颤抖着从铁栏里递出来:“这是当年他假意示好时给的信物……据说能照出他的真身……你们拿着……”
辞渡刚接过玉佩,指尖还没触到玉的温凉,就听到火把“噼啪”一声爆响——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卫兵制服的人,他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歪着头,脖颈几乎拧成了九十度,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灯笼的光打在他脸上,明明是张陌生的卫兵脸,可那双眼睛里翻涌的红光,却和大祭司临死前如出一辙。
“发现了呢。”那人开口,声音像两张砂纸在摩擦,忽男忽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感,“既然都听到了,那就……别想着走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墨色的黑影,贴着地面朝囚笼扑来,带起的阴风卷着无数细小的黑虫,目标直指毫无反抗之力的占星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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