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脚底一滑,差点把脸摔在石板上。他抬手撑地,掌心蹭到一块温热的裂痕,像是刚被什么庞然大物挠过。
“我说……这地板是活的吧?”他龇牙咧嘴地收回手,指尖沾了层灰黑黏液,闻着像烂掉的香炉灰。
岑晚狐没理他,耳朵已经完全变成漆黑绒毛状,紧贴头顶抖了两下。她盯着前方那道缓缓开启的巨缝,声音压得极低:“别说话,它在听。”
江小道翻了个白眼,还想回嘴,可话卡在喉咙里——不是吓的,是突然觉得脑仁发胀,仿佛有人拿钝锤子从鼻孔往里敲。
嗡!
一声闷响自地底传来,不似雷鸣,倒像千万人同时叹息。整片空间开始扭曲,墙壁如蜡烛般软化流淌,露出内里交错的巨大骨骼,根根粗如房梁,泛着青灰色幽光。
“这是……肋骨?”江小道咽了口唾沫,“咱俩是不是钻进谁肚子里了?”
岑晚狐一把拽住他后领,往后猛拖。下一瞬,方才站的位置轰然塌陷,一根骨刺破地而出,顶端还挂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链。
“封印松了。”她咬牙,“风清扬那疯子根本不是要取宝,他是来放东西出来的。”
江小道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左肩伤口又裂开一道,血顺着指缝往下滴。他低头一看,血珠落地竟没渗进石缝,反而像油滴在滚烫锅面,滋啦一声蒸发成淡紫色烟雾。
“我靠,连血都开始兼制烧开水了?”他扯了块衣角胡乱缠住伤口,另一只手习惯性摸向腰间酒葫芦,“系统,救命啊!今日签到能不能给个退烧贴?”
意识中,那个熟悉的按钮迟迟未现。他反复催促,界面只是闪了几下,像坏掉的灯笼,最终彻底熄灭。
“你也有今天?”江小道瞪着空荡荡的脑海,“平时让我躺着都能涨修为,现在关键时刻装死?行,等我死了你签给谁去!”
岑晚狐瞥他一眼:“再吵我就把你塞进那条缝里当诱饵。”
话音未落,裂缝猛然扩张,轰隆声中,一只巨爪横空探出。五趾如刀,指甲缝里嵌着碎骨与残布,腕部缠绕着断裂的锁链,末端深深扎入岩壁,像是曾被人用整座山镇住。
巨爪缓缓收拢,地面随之震颤,碎石簌簌落下。紧接着,一声低吼从深渊底部升起,不带怒意,却让两人膝盖发软——那声音像是直接长进了骨头里,每响一次,记忆就模糊一分。
江小道眼前一花,看见自己蜷缩在雪地里,破庙屋顶漏风,手指冻得发黑。一个老乞丐模样的人递来半块馊饼,他抢过去狼吞虎咽,结果对方突然笑起来,脸皮一块块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操!”他猛地晃头,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与此同时,岑晚狐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她看到一片焦土,九具狐尸横陈,其中一具穿着红裙的小女孩正睁着眼,嘴唇微动:“姐姐,救我……”
“闭嘴!”她怒喝出声,指尖燃起一团纯白火焰,瞬间将幻象烧尽。
江小道喘着粗气看她:“你刚才喊谁闭嘴?”
“不是你?”岑晚狐皱眉。
“那你骂谁?”
“我骂我脑子里冒出来的鬼影子!”
江小道沉默两秒,忽然咧嘴:“原来你也怕自己变丑?我还以为只有我梦见自己秃顶会吓醒。”
岑晚狐翻白眼:“等会儿我要是失忆了,记得提醒我先掐死你。”
他们背靠着背,缓缓后退。可退不了几步,身后石墙已崩解成粉末,露出更深的黑暗通道。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腐肉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看来只能往前了。”江小道嘀咕,“早知道就不该贪那块月石,现在倒好,连本带利准备赔进去。”
“你后悔了?”岑晚狐冷笑。
“当然不。”他耸肩,“但凡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在通天阁门口立个碑,写上‘此地不宜签到’。”
前方裂缝终于完全撕开,一头巨兽缓缓起身。它形似巨虎,却生有三首,每颗头颅都只剩半张脸,另一半裸露着森然骨茬。脊背上插满断裂的符咒竹简,随呼吸忽明忽暗。最中间的头颅睁开眼,瞳孔是竖立的沙漏状,流转着不属于人间的暗金光芒。
它没有立刻攻击,只是低头看着二人,像在审视两只误入蚁穴的蚂蚁。
然后,它开口了。
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而是直接在空气中凝成文字,一个个悬浮飘散:
“百年……又百年……你们……也来献祭?”
江小道愣住:“它还会讲人话?还是说文言文那种?”
岑晚狐低声道:“别接话,墟渊兽靠吞噬执念成长。你说越多,它越强。”
“那我要是唱小曲呢?”江小道嘀咕,“《十八摸》听过没?保证让你忘了自己几颗脑袋。”
话音刚落,中间那颗头突然咧嘴一笑,嘴角一直撕裂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螺旋状牙齿。
“有趣……蝼蚁……值得多玩一会儿。”
它缓缓抬起前肢,地面顿时龟裂,数十根骨刺破土而出,呈扇面向两人绞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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