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知府衙门的朱漆大门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门两侧的石狮子瞪着圆眼,像在审视来者。乔郓攥着怀里的信纸和抛石机图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是阻止梁山攻城的关键,容不得半分差错。引路的士兵刚通报完,里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知府李大人身着藏青官袍,快步走出来,官帽上的孔雀翎在风里微微晃动。
“三位便是从银杏村来的?”李大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却也藏着疑虑,他打量着乔郓一行人沾着尘土的衣襟,“关于梁山攻城的消息,可有实证?”近来各地都有山贼作乱的传闻,他虽派兵巡查,却没料到会真的危及城池。
乔郓立刻掏出信纸和图纸,双手递上:“大人请看,这是从梁山西坡据点搜出的密信,上面写着十月初一卯时,联合清风山、二龙山攻安丘、诸城,城内还有内应,以‘赤旗’为号;这图纸是抛石机的组装图,他们已造好五架,就藏在城外据点。”
李大人接过信纸,指尖划过蜡封的痕迹,展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信上的字迹虽潦草,却清晰写着攻城时间和内应暗号,图纸上的标注更是详细到抛石机的射程和角度。“竟有此事!”他猛地攥紧信纸,指节泛白,“本官竟不知城内藏有内应,是本官疏忽了!”
周壮上前一步,补充道:“大人,梁山的壮丁已掳走三十人,器械也基本组装完毕,若不尽快找出内应、加固城防,恐难抵挡。”他曾在梁山待过,深知其攻城手段:“他们的抛石机射程可达二十步,专砸城门;云梯裹着湿麻布,防火攻,需提前备好沙子和镰枪。”
银杏村老村长也开口:“大人,城外‘联村抗敌队’已有四村联合,能出五十壮丁、二十余件防身器械,若官府需要,我们可配合守城门、查奸细。”他的银杏木拐杖在青石板上敲了敲,语气坚定——城内百姓的安危,连着城外每个村落。
李大人沉吟片刻,转身往衙门里走:“诸位随我到书房议事,本官即刻调兵,一面加固城防,一面查寻内应。”书房内,烛火摇曳,墙上挂着安丘城防图,李大人指着城门处的标注:“东西北三门是重点,南门临河,他们大概率会从其他三门进攻。至于内应……”他皱起眉,“城内商户众多,要找挂‘赤旗’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大人,”老村长突然想起什么,“老夫在城内有个熟人,是西街‘王记布庄’的王老板,他做了三十年布生意,城里哪家布店进了什么货、来了什么陌生商户,他都清楚。内应要‘赤旗’,必然要采买赤布,或许王老板能提供线索。”
李大人眼前一亮:“好!事不宜迟,本官派两个捕快随你们去,若有可疑,即刻拿下!”
西街的“王记布庄”还亮着灯,布庄门帘上绣着朵淡蓝色的棉布花,风一吹,花影晃动。乔郓掀开门帘,一股棉布的清香扑面而来,老板王老爹正坐在柜台后算账,手指上戴着个铜顶针,账册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
“王老丈,还记得我吗?”老村长走上前,声音温和。王老爹抬起头,看清来人,赶紧放下算盘:“是银杏村的老哥哥!快坐!这位是?”他的目光扫过乔郓和捕快,眼里多了几分谨慎。
待老村长说明来意,王老爹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不瞒你们说,三天前确实有个陌生布商来进货,一次性买了二十匹赤布,还问我城里哪家木匠铺能做旗杆——寻常商户买赤布,最多两三匹,哪有买这么多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还记了他的模样,中等身材,左眉上有颗黑痣,说自己是‘和丰布行’的,可我在布行里混了三十年,从没听过这个名号!”
“和丰布行?”乔郓心里一动——之前栗子村遇到的假粮商,也自称是“和丰粮行”的,显然是同一伙人。“王老丈,您知道这‘和丰布行’在哪吗?”
王老爹摇头:“他没说具体地址,只说在东街巷子里,我猜是临时租的铺面,怕人查。”一旁的捕快立刻道:“东街巷子窄,只有三家布庄,咱们现在就去查!”
一行人往东街走,夜色渐深,巷子里的灯笼大多灭了,只有零星几家还亮着。走到中段,果然看到一家挂着“和丰布行”招牌的铺面,门虚掩着,里面没点灯,却隐约有动静。石勇攥紧铁链,脚步轻得像猫,悄悄绕到后门;乔郓和捕快则守在前门,周壮从窗缝往里看——里面堆着不少赤布,还有几根做好的木旗杆,一个左眉有痣的男人正坐在桌边写信,旁边还放着面折叠的赤旗。
“动手!”乔郓低喝一声,推开门冲进去。那男人惊觉不对,抓起桌上的短刀就想跑,石勇从后门冲进来,铁链“咻”地缠住他的手腕,短刀“哐当”掉在地上。捕快上前按住他,搜出他手里的信——上面写着“十月初一卯时,在北门楼挂赤旗,引大军入城”,落款是“内应李四”。
“城里还有多少内应?你们的据点在哪?”乔郓盯着他,声音冷得像冰。李四脸色惨白,却还想狡辩,周壮拿出之前的密信:“你以为还能瞒多久?西坡、银杏村的据点都被我们端了,你的同伙早就招了!”李四一听,顿时泄了气:“城……城里还有三个内应,都在北门附近的杂货铺、木匠铺、酒楼里,据点在城外十里坡的破庙里,藏着十架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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