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丛林中的寒意也最是刺骨。凌霜在狭窄的树洞中蜷缩了一夜,几乎未曾合眼。外界的每一声异响都让她神经紧绷,那只“石熊”沉重的脚步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脚踝的肿痛在低温下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当天边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林间响起第一声鸟鸣时,她才稍微松了口气。又熬过了一夜。天空中的数字显示:【幸存者:79】。一夜之间,又有十几人消失。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石熊可能还会在这一带活动,此地不宜久留。
她艰难地爬出树洞,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喝了几口冰冷的溪水,吃了点昨晚获得的寡淡兽肉,感觉稍微恢复了些力气。脚踝的情况不容乐观,勉强行走可以,但奔跑和激烈战斗几乎不可能。
她决定沿着溪流向下游移动。水流通常能导向更开阔的地带,或许能找到更好的藏身点或资源。
晨雾弥漫在林间,能见度很低。凌霜移动得极其缓慢和谨慎,每一步都尽量放轻。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前方的雾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有人?
凌霜立刻停下,闪到一棵树后,警惕地望去。
只见在溪边的一块大石旁,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轻、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正抱着膝盖哭泣。他穿着破烂的衣物,手臂上有一道不浅的伤口,还在渗着血。身边放着一根削尖的木棍作为武器,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是陷阱吗?凌霜第一时间怀疑。在这种地方,单独一人且发出声音,无异于自杀。
她耐心地观察了许久。男孩只是不停地哭,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瑟瑟发抖,不像是有同伙埋伏的样子。他的悲伤和绝望看起来无比真实。
凌霜蹙眉。一个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运气好活过了第一晚,但显然已经濒临崩溃。
救?还是不救?
理智告诉她,这是个累赘,带着他只会大大增加暴露和死亡的风险。她自己都步履维艰。
但看着那年轻而绝望的脸庞,她莫名想起了刚刚进入第一个副本时,那个同样迷茫而恐惧的自己。
最终,一丝未曾完全泯灭的恻隐之心,以及一个更实际的念头占据了上风——或许,他能提供一些信息?或者,在某些时候,一个活人能分散注意力,甚至成为诱饵?
深吸一口气,凌霜压低声音开口:“喂。”
男孩吓得猛地一抖,惊恐地抬起头,看到从雾气中走出的凌霜,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后缩去,抓起了那根可笑的木棍对着她:“谁?!别过来!”
“如果我想杀你,你已经死了。”凌霜停下脚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非威胁,“你受伤了?”
男孩警惕地看着她,眼神闪烁,似乎在判断她的意图。过了好几秒,他才哽咽着小声说:“被……被一种会飞的虫子划伤的……流了好多血……”
凌霜看了看他的伤口,不算致命,但缺乏处理可能会感染。“溪水清洗一下,用布条扎紧。”她扔过去一小块之前撕下的干净布条。
男孩愣了一下,犹豫地接过布条,笨拙地照做。过程中他疼得龇牙咧嘴,但情绪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些。
“谢谢……”他低声道,声音依旧带着哭腔,“我……我叫阿哲。你……你是资深者吗?”
“不是。”凌霜淡淡道,“和你一样,挣扎求生的新人。”她顿了顿,问道:“你见过其他人吗?或者……听到过什么特别的动静?”
阿哲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连忙道:“有!有很多人!昨天晚上我看到好几个人在打架,抢一个发光的盒子……我还听到有人喊‘快跑,猎杀者来了’!然后就是惨叫声……”他脸上又浮现出恐惧,“还有……天快亮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一个很重很重的脚步声走过去,地都在震,我吓得一动不敢动……”
猎杀者?很重的脚步声?果然是石熊那一类人在清场。
“那个发光的盒子,是什么?”凌霜追问。
“不知道……我没看清……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阿哲摇头。
空投补给。凌霜记下了这个信息。
“跟着我,可能会死。不跟着我,你很可能活不过今天。”凌霜看着他,直接给出了选择,“你自己决定。”
阿哲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我……我跟你走!我一个人害怕……求求你,带上我!我……我可以帮你找食物,我眼神好!”
凌霜点了点头。“保持安静,跟紧我。遇到危险,自己找地方躲,我不一定能护住你。”
她转身继续沿着溪流向下走,阿哲连忙抓起木棍,一瘸一拐地紧跟在后,虽然依旧害怕,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依靠。
多了一个人,凌霜感觉周围的压力似乎更大了。她必须时刻分心注意身后的动静和阿哲可能制造的噪音。但阿哲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确实很努力地保持安静,并且时不时会指一些可食用的莓果或可藏身的树洞给她看,他的观察力似乎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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