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接过胡文玉递来的照片。
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天已长眠于地下。
王贵想到送走的那么多朋友,想到没了音信的妻儿。
老胡至少临终前见到了牵挂的人,也算没留遗憾。
“文玉,这房子我租到了月底,这几天你放心住着。你爸他走了,人还得往前看。”
“嗯。”
王贵转身回了屋子,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胡文玉把父亲屋子里收拾好,把一部分东西收进空间。
父亲走了,她也可以准备返程了,她一直没问王叔现在做什么。
厨房还有点土豆白菜,她炒了两个菜,热好馒头,敲门去叫王叔吃饭。
“王叔,你现在在那个单位?”
“我跟你爸都分到了第一中学,我俩年纪大了,申请调到了后勤。
你爸一病倒,学校体恤我俩,给我批了假照顾你爸。过两天我就去上班。”
“王叔,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爸的照顾。我介绍信上的时间不多了,我一会去买车票。”
“去吧,回北京了给叔来封信,好好上学。往前看,人不能被过去困住。”
“好。”
胡文玉去车站,买到了后天早上的车票。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
王叔看着她在屋子里不停的收拾,被褥拆洗了就罢了,把那间屋子挨个擦了一遍,又开始擦窗户……他怕把胡文玉心里闷出病来。
“文玉,你明天后天就走了,要不出去转转?”
胡文玉停下手里的抹布,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就选择了别让自己停下来。
“王叔,这附近有什么风景好的地方吗?”
“这样,你收拾一下,咱们下午坐车去荣成,听说荣成槎山可以看日出,还可以看到黄海,我还一直没去过。 ”
“好,那我把这点先擦完。”
……
胡文玉把最后一块玻璃擦完,从窗台上下来,看着被打扫干净的屋子,心里空落落的。
简单收拾后提着手提包出门,王叔背着一个小包等在门口。
两人走到汽车站,半个小时后就有一趟到荣成的汽车。
晃晃悠悠坐上汽车,胡文玉在车上晃的睡着了,到地方还是王叔拍醒她。
“文玉,文玉,醒醒,到站了。”
胡文玉瞬间清醒。
王叔给车站门口的大爷发了根烟,询问附近食堂、招待所怎么走,每天回威海的车都是几点发。
大爷接了烟,猛吸一口,给两人指明方向,说清楚了发车时间,
“一天就两趟,错过就没有了,你们注意着点时间。”
两人按着大爷指的方向前进,在食堂吃了碗面,又往招待所方向走。
到了地方,放下行李,这次前台是位位年纪大点的大姐。
王叔跟对方搭讪,胡文玉先回房间。
王叔询问前台大姐去槎山的怎么走,最后居然成功借到了自行车。
王贵去通知胡文玉,明天四点就要起来,一会出去买点吃的带着。
胡文玉应下,提出让王叔去休息,自己去买吃的。
胡文玉才走出招待所没几步,就被几个嬉戏玩耍的小孩吸引了目光,那几个小孩手里都拿着海螺,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小孩手上的贝壳又大又漂亮。
胡文玉走到小孩身边,小孩还以为她要问路,停下了脚步,但也跟她保持两步距离。
胡文玉弯下腰对小孩说“小朋友,你们手里的贝壳真漂亮,能让姐姐看看么。”
小孩们见难得有人欣赏自己找来的宝贝,这些贝壳海螺都是在海滩边捡来的,也都大方的举着给她看。
胡文玉挨个看过去,还是对那个波浪形的贝壳青眼,
“小朋友,姐姐很喜欢你这个贝壳,能跟你换吗?”
“这是我在海边捡的,姐姐你喜欢也可以自己去捡一个。”小孩有点不理解。
“姐姐是来出差的,很快就要走了,恐怕没有时间去捡贝壳,就想跟你们换几个,”
几个小孩对视一眼,“那你用什么换?”个子最高的男孩问。
“文具,水果糖,鸡蛋糕,罐头,都可以。就是你们得带我去供销社。”
几个小孩对视一眼,贝壳还可以再捡,好吃的就…
“好,那我们带你去。你要那几个?我们先谈好条件。”男孩学着母亲往日砍价的气势。
“嗯…我要你手里这个,还有他手上的大海螺,还有那个像蜗牛壳的。”
三个贝壳持有者背过身商议,最后还是那个高个男孩对着胡文玉说,
“我们商量好了,这三个换半斤水果糖,一盒弹珠。”
小孩说完有点忐忑,这位大姐姐会不会答应,但他们真的好想玩弹珠,也想吃糖。
“成交,那现在你们带我去供销社吧。”
“好唉!”小孩们欢呼起来。
“姐姐,我带你去,一会供销社要下班了。”
胡文玉跟着这几个孩子到了供销社,买到了孩子们要的东西,小孩们也遵守诺言,把三个贝壳海螺交给她。
一群小孩欢呼着跑开了,那个高个子男孩还不忘回头跟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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