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跟着阿菁踏入断魂谷的刹那,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
谷口的灰雾像是活物,缠上脚踝时带着腐朽的气息,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分不清是风声还是亡魂的嘶吼。
他下意识地握紧剑柄,赤色的灵力在周身萦绕,却仍挡不住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这不是普通的阴气,是能啃噬神魂的死气。
“小心,别被死气缠上。” 阿菁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她从药篓里掏出两株泛着莹光的 “醒神草”,递了一株给洛凡,“嚼着它,能定魂。”
洛凡将醒神草塞进嘴里,微苦的汁液在舌尖化开,果然有一股清灵的气息窜入眉心,稍稍压下了神魂的悸动。
他抬眼望去,谷内的景象愈发诡异:地面上满是发白的骸骨,不知是灵兽还是人类的,扭曲的姿态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两侧的岩壁上覆盖着黑绿色的苔藓,每滴水珠落在地上,都会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洛凡突然觉得眼皮发沉,耳边开始响起熟悉的声音,先是父母亲人临死前视死如归的目光,再是雁阙国的战场,阿武阿烈在他面前笑着自爆躯体;最后是李长老独自留下来拖住林清玄,楚庄踹他那一脚的力道,赵虎钉在玄鸟舫上的光盾……
“洛凡!醒醒!”
阿菁的呼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洛凡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竟握着剑指向阿菁,眼神里满是杀意,刚才的幻觉让他把阿菁当成了偷袭的魔修,他慌忙收剑,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神魂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刚才若不是阿菁及时叫醒他,后果不堪设想。
“死气钻进你心脉了。” 阿菁蹲下身,将手掌贴在洛凡的胸口,一股温暖的生气顺着她的指尖涌入,洛凡感觉像是有团小火炉在胸口燃烧,那些纠缠的心脉的死气如同冰雪般消融,眼前的幻觉也彻底散去。
“我天生能引动草木生气,这点死气还能应付。”
洛凡看着阿菁额角渗出的细汗,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想起朱雀空间里沉睡的玄心,那枚蛋也能自主散发清灵气息,阿菁竟是他遇到的第二个能天然克制死气的存在。
“多谢。” 他运转起《朱雀焚天诀》,丹田内的灵力化作赤色火焰,顺着经脉流转,将残留在体内的死气尽数烧断,“我们继续走。”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亮起七彩光晕,洛凡心中一喜,快步走上前,只见岩石缝里长着颗拳头大小的果实,果皮上流转的霞光与他在交易市场见过的神魂果一模一样。“找到了!” 他正要上前采摘,手腕却被阿菁拉住。
“不对。” 阿菁皱着眉,闭着眼睛感知片刻,“这果子的气息太浮了,像是刻意伪造的。真正的神魂果气息应该更沉,带着土脉的厚重感。” 她指着不远处一片平平无奇的沼泽,“气息是从那下面传来的,神魂果应该在沼泽底。”
洛凡将信将疑地走到沼泽边。墨绿色的沼泽水泛着气泡,散发着腐臭的气息,表面平静得像块镜子,看不出任何异常,他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脚刚触碰到沼泽水面,周围突然光芒大胜!
刺目的白光从沼泽底喷涌而出,洛凡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被吸入一个透明的光罩中,光罩内是片虚无的空间,除了他之外空无一物,“阵法?” 洛凡握紧剑柄,警惕地环顾四周,能隐藏神魂果的阵法,绝非普通货色。
“轰!”
一声巨响,洛凡身后突然出现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那人穿着同样的衣袍,握着同样的剑,连眼神里的警惕都分毫不差,“镜像?” 洛凡瞳孔骤缩,他曾在宗门典籍里见过这种 “同归阵”,会根据闯入者的实力和样貌捏造镜像,只有战胜镜像才能破阵。
镜像没有废话,直接祭出长剑,赤色的剑光如闪电般刺向洛凡心口,正是洛凡最常用的起手式 “千影流光剑诀”,洛凡慌忙格挡,两剑相撞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镜像的招式、力道、甚至灵力波动,都与他完全一致!
“瞬杀步!”
镜像身形一晃,化作道残影绕到洛凡身后,剑刃直刺他后心,洛凡早有防备,同样施展瞬杀步避开,同时反手一剑斩向镜像的腰侧。两人的身影在光罩内不断交错,剑光碰撞的脆响不绝于耳,每一次交手都让洛凡心惊,镜像不仅能复制他的招式,还能预判他的下一步动作,就像是在和另一个自己打架。
“朱雀焚天诀?焚天一式!”
洛凡低喝一声,剑身燃起赤色火焰,朝着镜像横扫而去,镜像同样施展出焚天一式,两道火焰在半空相撞,爆发的能量波将两人同时震飞,洛凡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灵力消耗的速度远超预期,他抬头望去,镜像也在调息,胸口同样起伏不定,看来镜像的灵力消耗与他同步,这是唯一的破绽。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光罩内的战斗从未停歇。洛凡再次施展出 “千影流光剑诀”,剑影漫天,镜像也同样化作无数残影;洛凡祭出 “赤焰破妄指”,指尖凝聚赤色火焰,镜像也抬起手指,同样的火焰呼啸而出;洛凡从朱雀空间里掏出毛笔,挥毫写下 “镇” 字,金色的字符朝着镜像飞去,镜像竟也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毛笔,写下同样的 “镇”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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