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的夜色,浓重如墨,将连绵的山峦染成一片沉寂的暗蓝。林凡与胡老丈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两道紧贴地面的影子,朝着西方黑风涧的方向疾行。
方才葬蛟谷的动静太大,墨蛟鳞出世引发的煞气暴动,恐怕已经惊动了山中所有势力。必须争分夺秒!
林凡体内伤势未愈,又强行催动墨蛟鳞,此刻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煞气反噬的阴冷与《霸龟镇海诀》的气血烘灼交织,滋味难以言喻。但他眼神依旧锐利,紧紧跟着前方身形飘忽的胡老丈。
这老狐狸,对山势的熟悉程度远超寻常猎户,每每总能避开看似无路可走的断崖和密不透风的荆棘丛。
约莫一个时辰后,空气中水汽渐重,隐隐传来沉闷的水流轰鸣声。
“到了。”胡老丈在一处被茂密藤蔓完全覆盖的山壁前停下,压低声音,“黑风涧底。入口就在这藤蔓后面,是一条地下暗河的支流入口。”
他拨开层层叠叠、厚实得惊人的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漆黑冰冷的洞口。一股带着浓郁水腥气和淡淡硫磺味的冷风从洞内倒灌而出,令人汗毛倒竖。
“跟紧我,里面水道错综复杂,岔路极多,一旦走错,神仙难救。”胡老丈神色凝重地叮嘱一句,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林凡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洞内一片漆黑,水声在狭窄的空间内被放大,震耳欲聋。脚下是冰冷滑腻的岩石,不时有冰冷的滴水从头顶落下。水道时宽时窄,有时需要涉水而行,水深及腰,冰冷刺骨;有时又需要侧身挤过仅容一人的缝隙。
胡老丈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依旧步履稳健,选择岔路毫不犹豫。
林凡全力运转圆满级敛息术,将自身气息、体温乃至心跳都降至最低,同时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在这绝对黑暗和嘈杂水声的环境中,视觉基本失效,听觉和感知成了唯一依赖。
他能感觉到,这水道深处,弥漫着一股极其古老、苍凉、却又暴戾无比的气息,比葬蛟谷的墨蛟残骸更加深沉可怕!那应该就是墨蛟遗巢的核心所在。
同时,他也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除了水汽和硫磺味,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幽冥道同源的阴邪死气!虽然很淡,且被水流声和古老气息掩盖,但绝对存在!
有人先一步进来了!而且很可能是幽冥道的人!
林凡心中一凛,暗中对胡老丈打了个戒备的手势。
胡老丈身体微微一僵,显然也察觉到了,脚步放得更轻,更加谨慎。
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水声也变得更加汹涌澎湃。
胡老丈停下脚步,示意林凡噤声,两人悄无声息地摸到一块巨大的、湿滑的岩石后面,小心探出头望去。
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石窟中央是一个漆黑如墨、不断翻滚冒着气泡的深潭,潭水冰冷,散发着浓郁的阴煞之气。而石窟的另一侧,则有一条灼热的、流淌着暗红色岩浆的河流蜿蜒而过,散发出恐怖的高温和硫磺恶臭。
一冷一热,一阴一阳,两条截然不同的地下河流,竟在此处交汇,形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水火漩涡,景象诡异无比!
而在那水火漩涡的上方,石窟的顶端,倒悬着一片巨大无比的、如同黑色玉石般的奇异结构,那上面,隐约可见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和残破的古老建筑——那便是墨蛟遗巢的入口!
但此刻,这片本该寂静了千万年的地下石窟,却充满了人气!
只见深潭边、岩浆河畔,竟然搭建起了数个简易的营地,数十名幽冥教徒正在忙碌着。他们似乎在布置一个庞大而邪恶的阵法,用各种诡异的材料和生灵鲜血绘制着符文,试图将深潭的阴煞之力和岩浆河的地火之力强行引导、融合,汇聚向顶端那墨蛟遗巢的入口!
阵法中央,主持之人,赫然是那个在石灰窑被林凡用墨蛟鳞重创的持幡使者!他断臂处裹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眼神却更加怨毒和疯狂,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而在营地后方,一个临时开辟出的石台上,盘膝坐着一个身影——正是那个身披华丽黑袍、手持白骨法杖的“黑煞长老”!他似乎在调息,气息比在石灰窑时更加深沉晦涩,显然伤势恢复了不少。
更让林凡心惊的是,在阵法边缘的几个铁笼里,关押着不下二三十个身影!有山中的精怪,有被俘的修士,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白狐族服饰的少女!他们个个气息萎靡,眼神绝望,显然是被当做维持阵法运转的“祭品”!
幽冥道果然在这里!而且正在试图强行破开墨蛟遗巢的封印!
“这群天杀的……”胡老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充满了愤怒。
林凡目光冰冷地扫过全场,大脑飞速计算。对方人数众多,且有黑煞长老坐镇,硬闯绝无可能。必须想办法破坏他们的阵法,制造混乱,然后趁机潜入遗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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