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拉斯曼的助理电话挂断后不到十分钟,费尔蒙特米拉马尔酒店外围的宁静便被骤然打破。先是远处传来了密集而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迅速汇聚。紧接着,数辆黑白涂装的LAPD巡逻车、以及几辆没有标记但显然也是警用的雪佛兰Caprice,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几个不同的路口猛地窜出,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瞬间完成了对那五辆可疑车辆的合围。警车顶灯旋转出的红蓝光芒,将这片区域映照得忽明忽暗,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车里的人!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立刻下车!让我们看到你的手!”通过扩音器传来的警告冰冷而强硬,在夜空中回荡。警察们动作迅捷地依托车门和引擎盖作为掩体,一支支雷明顿870泵动式霰弹枪和Colt AR-15步枪的枪口,在闪烁的警灯下泛着幽冷的光,牢牢锁定了那几辆型号杂乱、看起来破旧不堪的目标车辆。
Santa Monica 13的小头目雷耶斯坐在他那辆引擎盖都有些变形的老款雪佛兰里,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原本因为赌债而孤注一掷的疯狂,在看清周围瞬间出现的众多枪口和明显训练有素的警察时,瞬间被巨大的、冰凉的恐惧所取代。握着方向盘的掌心瞬间被冷汗浸湿。
“老……老大!怎么办?!是条子!好多条子!”副驾上的跳蚤声音尖锐,充满了恐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窗外那些黑洞洞的枪口。
后排另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成员更是吓得语无伦次:“上帝!他们……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我们完了!雷耶斯,我们就不该来!”
“闭嘴!都他妈给我闭嘴!”雷耶斯低吼道,试图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和手下的慌乱,但他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死死盯着窗外,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他手下意识地去摸藏在腰间的那把左轮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绝望。他知道,一旦开枪,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几乎就在他手指触碰到枪柄的瞬间,警方扩音器的警告再次响起,但这次,语调更加急促,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最后一次警告!立刻下车!双手抱头趴在地上!现在!”
这声警告如同催命符。警告声未落,停在雷耶斯侧后方的一辆破旧福特皮卡里,一个精神过度紧张的年轻成员,或许是出于极度的恐惧,或许是想拼死一搏博取一线生机,竟然猛地从副驾驶的车窗探出大半身子,手里握着一把老旧的.38口径转轮手枪,因为紧张,手臂都在剧烈颤抖,他胡乱地指向警方的方向,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嚎叫。
“砰!”
一声清脆而突兀的枪响划破夜空,并非来自年轻成员手中那颤抖的枪,而是来自一名严阵以待的警探。那名警探手中的史密斯韦森M59手枪冒出一缕青烟。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小疯子”的胸口,他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枪掉落,人软软地瘫回车内。
这一枪如同发令枪,彻底打破了僵局。
“开火!”
“清除威胁!”
“注意交叉火力!”
警察的怒吼和密集的枪声瞬间爆响,彻底淹没了短暂的寂静和试图投降的微弱呼喊。
“哒哒哒——!”
“砰!砰!砰!砰!”
AR-15步枪的快速连射声、霰弹枪沉闷而有力的轰鸣、还有各种型号手枪清脆急促的点射,交织成一道致命而密集的火网,瞬间笼罩了那五辆车。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在车身上,金属外壳被打得叮当作响,千疮百孔,车窗玻璃瞬间粉碎,化作漫天晶莹的碎片,轮胎发出泄气般的嘶鸣,迅速瘪了下去。
“啊——!我的腿!”
“别开枪!我们投降!我们投……”
“妈妈……”
车内传来帮派成员惊恐的尖叫、痛苦的哀嚎和试图投降的呼喊,但这一切在震耳欲聋、毫不留情的枪声面前显得如此微弱和徒劳。警察们的射击精准而高效,配合默契,重点照顾驾驶座、副驾驶以及所有可能藏匿敌人的位置,火力持续而凶猛,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或反击的机会。
雷耶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车前的引擎盖被子弹打得火星四溅,跳蚤在他旁边被数颗穿过薄薄车门的子弹击中,鲜血猛地溅了他一脸,温热而粘稠。他绝望地举起手中的左轮,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但刚抬起手,一阵更加密集的弹雨就穿透了早已破碎的挡风玻璃,他感觉胸口、腹部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连续狠狠击中,剧痛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意识。他最后的念头是无比的悔恨,后悔不该去赌马,更不该鬼迷心窍地来招惹那些他根本惹不起的人。
枪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只有不到三十秒。但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仿佛度过了一个漫长而残酷的世纪。
当枪声如同开始时一样骤然停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橡胶烧焦的味道和浓郁的血腥味。五辆破败不堪、如同蜂窝般的车辆静静地停在原地,如同被暴力撕碎的废铁,车上和周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些未散尽的硝烟在警灯照射下缓缓飘散。警方的探照灯和手电光柱在残骸和尸体上扫过,照亮了路面上的斑斑血迹和那些以怪异姿势扭曲不动的人体。现场一片死寂,只有警察们谨慎移动的脚步声和偶尔的无线电通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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