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五章 暂息干戈暗潮生
天地间一片死寂,唯有细碎的冰晶依旧缓缓飘落,映照着残破的护山大阵和双方修士惊疑不定的面孔。
血罗子凌空而立,周身翻涌的鬼气缓缓平复,那双幽绿的鬼火双眸在林阳手中的寂灭剑与沐婉凝身后那逐渐淡去的冰影之间来回扫视。贪婪、忌惮、权衡,种种情绪在那非人的眼瞳中交织。
他确实可以不惜代价强行攻破这残阵,擒下这两个身怀重宝与秘密的小辈。但那柄剑透出的寂灭之意让他神魂都感到一丝寒意,那女子的冰系秘术也绝非寻常。若逼得对方玉石俱焚,自己或许无碍,但带来的这两个阴罗宗弟子恐怕难以保全,尤其是那佝偻老妪,乃是宗门一位长老的心腹,若有闪失,回去也不好交代。
更重要的是,他此行奉宗门之命,首要任务是探寻那物,并非在此与人死斗,损耗实力。
片刻的沉默后,血罗子那沙哑干涩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哼,倒是小瞧了尔等。”他目光最终落在林阳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小子,你手中之剑,还有你,女娃,你们身上的秘密,本座记下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今日暂且饶过尔等蝼蚁之命。十日,本座给你们十日时间。十日之内,打开山门,献上那柄剑与此女,以及落云宗半数库藏,本座或可考虑只诛首恶,留你宗门一丝香火。”
“否则,”他声音骤然转冷,森然鬼气再次弥漫,“十日之后,鸡犬不留,此地……将化为鬼域!”
说罢,他根本不给林阳等人回答的机会,袖袍一拂,一股阴风卷起下方犹自不甘的裘百煞、虬偻老妪等人,化作一道浓郁的鬼云,瞬息间便退出了栖霞山范围,消失在天际。那些黑煞谷弟子见状,也连忙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片死寂的战场。
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那股结丹修士的恐怖威压和最后通牒,却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一个落云宗修士的心头。
直到确认对方真的退走,护山大阵内,紧绷的神经才猛地松弛下来。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涌上心头,便被那“十日之期”的绝望所取代。
“噗——”林阳再也压制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强行催动寂灭剑意的反噬远比想象中严重,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丹田内的归墟真元也近乎枯竭。
沐婉凝的情况稍好,但身后冰影消散的瞬间,她的气息也迅速跌落,俏脸之上血色尽褪,显然那秘术对她消耗亦是极大。
“林道友!沐道友!”周清河强忍着自身伤势,连忙上前搀扶,声音哽咽,老眼含泪,“多谢二位力挽狂澜,救我宗门于覆灭之际!”
韩月等其他长老和弟子也纷纷围拢过来,看向林阳二人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崇敬,但更多的,是面对十日之后那必死之局的茫然与恐惧。
“周长老,先救治伤员,稳固阵法,清点损失。”林阳吞下几颗疗伤丹药,强提精神,声音沙哑地吩咐道,“一切,待我等恢复些许再议。”
他知道,此刻人心惶惶,绝不能自乱阵脚。
回到客院静室,林阳立刻盘膝坐下,全力运转《万化归墟经》与“融煞归元”秘术,引导药力修复受损的经脉,炼化寂灭剑意残留的死寂之气。此次反噬极重,若非他根基扎实,又有残玉在丹田内散发微光,隐隐护住心脉和识海,恐怕已然伤及道基。
数个时辰后,他苍白的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但内里的创伤非一日之功可以痊愈。
沐婉凝也在隔壁静室调息,气息渐渐平稳。
稍晚些时候,周清河前来汇报情况,脸色沉重。此战,落云宗弟子伤亡近百,多位长老身受内伤,护山大阵核心受损,即便耗尽库存灵石修复,威力也大不如前,绝对无法再承受结丹修士的第二次全力攻击。
“林道友,十日后……我们该如何是好?”周清河声音干涩,充满了无力感。献出林阳、沐婉凝和半数库藏?且不说他做不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即便做了,以魔道修士反复无常的性子,也绝无可能放过落云宗。
林阳沉吟片刻,眼中并无太多慌乱:“血罗子给出十日之期,并非心慈手软,而是他另有要事,或许比剿灭我们更为重要。”
他回想起血罗子之前的眼神,那是一种权衡利弊后的暂时隐忍。“他首要的目标,恐怕是瘴云沼泽深处的某物。这十日,是他用来处理那件事的时间。”
周清河闻言,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道友的意思是……”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林阳目光锐利,“其一,利用这十日,不惜一切代价修复阵法,尽可能提升防御。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必须弄清楚,阴罗宗到底在沼泽深处寻找何物!若能掌握此中关键,或可从中斡旋,甚至……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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