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冰冷刺骨的消毒水混合着强力冲刷,如同鞭子抽打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特别是腹部和后背的伤口!剧痛让陈默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昏厥。水流冲击力极大,他被固定在槽体里无法动弹,只能被动承受这痛苦的“清洁”。
水流停止。几股强大的热风吹拂而过,迅速烘干了他的身体。接着,一股浓密的白雾状药剂从头到脚笼罩下来,散发出一种更刺鼻、更干燥的化学气味。皮肤接触到药剂的瞬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和麻木感,伤口仿佛被瞬间封住。白雾很快散尽。
整个清洁过程不到三分钟,高效、冷酷、毫无人性化考量。
槽体的后壁无声地下沉、撤走。
赤身裸体的陈默,浑身皮肤苍白泛红,遍布新旧伤口,虚脱地侧躺在一个冰冷光滑的金属平台上。寒冷和剧痛让他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拼命想抬起头,看清周围,但力量早已透支。
视线模糊地扫过周围。这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未来主义冰冷感的空间。极高的穹顶是裸露的粗大管道和闪着冷光的巨大线圈。墙壁是深灰色的合金板,布满复杂的接口和线缆。空间中央,除了他所在的这个充满科技感的医疗平台(或称处理槽),还有一些巨大的、封闭着的、不知用途的银灰色方形舱体矗立在角落阴影里。空气中弥漫着臭氧、消毒水、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机油或高级润滑油的气味。
远处有低沉的嗡嗡声,似乎是某种巨大的机械在运转。整体光线偏冷,主要来自那些无处不在的嵌入式条形冷光灯带。
这绝不是废弃矿井该有的东西!这更像某种隐藏于地下的、高度专业的研究前哨站或回收基地!
那个身材魁梧的首领清道夫微微抬手。另一个清道夫立刻推过来一件东西——一张造型异常复杂的金属轮椅。它的骨架是哑光深灰的合金,骨架结构比普通轮椅粗壮得多,充满了力量感。座椅和靠背是厚实的黑色合成材料,带有稳固的束缚带和生物传感器接口。扶手位置是复杂的控制面板和疑似武器挂点的凹陷结构。轮椅的底部并非寻常小轮,而是带有悬浮稳定装置的履带底盘!
魁梧清道夫并没有走向陈默,反而侧身让开一步,身体呈现出一种微妙的“警戒但暂避”的姿态。
一阵极其轻微的、有节奏的嗡鸣声传来。
从这片巨大空间的阴影深处,另一张金属轮椅无声地、平稳地滑行出来,停在平台前不远的地方。
坐在上面的,是一位穿着深灰色细线纹路家居便服的老者。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银白如雪,面容清癯,刻着岁月的皱纹,眼神深邃如古井,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他的双手自然地交叠放在盖着厚厚毛毯的腿上,坐姿挺拔而从容。
这张轮椅比清道夫的更具流线感,材质也更为内敛贵重。它悬停在离地面大约十厘米的高度,没有任何颠簸感,安静得如同幽灵。
老者深邃的目光越过那个魁梧的清道夫,落在平台上赤身、颤抖、如同被剥光刺猬般狼狈的陈默身上。那目光没有任何鄙夷或怜悯,只有纯粹的、如同科学家观察特殊样本般的审视。
他的眼神在陈默腹部狰狞的伤口和肩背上密密麻麻的霰弹嵌入点上略微停留,似乎评估着这些创伤的严重程度和愈合潜力。然后,那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陈默那双无力地瘫在冰冷金属台上的、没有任何知觉和反应的双腿之上。
老者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清晰,带着一种岁月沉淀后的儒雅和……令人心悸的从容:
“真是一场狼狈的相遇,陈默。”
陈默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对方知道他的名字!
老者无视陈默眼中炸开的惊骇和戒备,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皮囊的创伤,定格在了更深层次的某些东西上。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仿佛看到了陈默内心那在绝望和剧痛中仍不熄灭的、名为复仇的火焰。
“不过,”老者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玉石相击,吐字清晰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这双残废的腿,真是暴殄天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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