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惊雷炸响,如同巨神挥动战锤,狠狠砸在长留山巅。惨白的电光撕裂浓稠的黑暗,瞬间照亮了在狂风中剧烈摇曳的竹林和殿宇飞檐。
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雨点密集地砸在屋顶、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要将整座山峦都冲刷殆尽。
静室内,油灯的火苗被门缝渗入的冷风吹得忽明忽灭,投下摇曳不安的影子。
白子画并未入睡,而是和衣坐在窗边,凝神听着外面的风雨声。他体内那缕微弱的气流,在雷声响起时,竟不由自主地加速运转起来,仿佛与天地间的狂暴能量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
今夜,他心绪不宁。
白日里明觉在祠堂附近的诡异行径,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头。那祠堂供奉的是长留一位以阵法着称的先贤,据说内藏一些不为人知的宗门秘辛。明觉去那里,绝不仅仅是巡查那么简单。
还有梵音大师那意味深长的告诫,青玄那隐晦的回应……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结论——长留内部,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而风暴眼,很可能就是他与小骨。
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咔嚓——!”
又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几乎同时,一声不同于雷鸣的、极其轻微的“咯哒”声,从静室屋顶传来!
声音很轻,混杂在狂暴的雨声中,几乎难以察觉。
但白子画却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寒光乍现!
那不是雷声,也不是风雨击打的声音!那是……瓦片被极轻踩动的声音!有人上了屋顶!
几乎在他警觉的瞬间!
“咻!咻!咻!”
数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之声,穿透雨幕,从不同方向射入静室!目标并非白子画,而是直指里间床榻的位置!
是淬毒的吹箭!
对方的目标,果然是花千骨!而且是想趁这雷雨之夜,杀人灭口!
“小骨!”
白子画想也未想,身形如同鬼魅般暴起,扑向里间床榻!同时袖袍一卷,一股巧劲将桌上的油灯扫灭,室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噗!噗!噗!”
毒箭尽数射入床榻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而,床上空空如也!
早在第一声雷响时,花千骨就被惊醒,吓得蜷缩在床角。白子画扑过来的瞬间,已将她拦腰抱起,迅速滚落到床榻之下!
“师父!”花千骨在极致的恐惧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被白子画紧紧捂住了嘴。
“别出声!”他在她耳边急速低语,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几乎在两人藏好的下一秒!
“砰!”
静室的窗户和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数道笼罩在黑色夜行衣下的身影,如同猎豹般蹿入室内,手中兵刃在偶尔闪过的电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寒芒!
他们显然训练有素,进入后立刻散开,两人直扑床榻,另外几人则警惕地搜索着室内其他角落。
“床上没人!”扑向床榻的黑衣人低喝一声,声音带着惊愕。
为首那名黑衣人目光锐利如鹰,立刻扫向床底!
“在下面!”
他厉喝一声,手中长剑带着森寒剑气,毫不犹豫地朝着床底刺来!
电光石火之间!
白子画抱着花千骨,猛地从床底另一侧滚出!同时,他右手快如闪电般在地上一撑,借力弹起,左臂护着花千骨,右手中不知何时已扣住了那柄锈迹斑斑的短刃,迎着那刺来的长剑,精准无比地向上格挡!
“铛——!”
火星四溅!
短刃与长剑相交,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白子画反应如此之快,力道如此之巧,只觉得虎口一麻,长剑竟被荡开少许!
而白子画则借着这一挡之力,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向后飘退,撞向身后的墙壁!
“围住他!别让他跑了!”为首黑衣人又惊又怒,厉声下令。
其余黑衣人立刻合围而上,刀剑并举,从四面八方攻向白子画!攻势狠辣刁钻,显然是要将他与花千骨置于死地!
白子画将花千骨死死护在怀中,背靠着墙壁,手中短刃化作一道道索命的寒光,在狭窄的空间内与数名黑衣人激烈交锋!
他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每一次反击,都妙到毫巅,将自身武技与对时机的把握发挥到了极致!竟在数名高手的围攻下,暂时护住了自身与花千骨周全!
然而,他毕竟修为尽失,体内还有魔毒箭伤,高强度的搏杀极大地消耗着他的体力。每一次兵刃碰撞,都震得他气血翻腾,左肩箭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阴寒的麻痹感再次开始蔓延。
更糟糕的是,他怀中的花千骨因为极度的恐惧,身体僵硬,微微颤抖着,影响了他的动作。
“嗤啦!”
一柄淬毒的匕首趁着他护住花千骨的空隙,划破了他的右臂,带起一溜血花。
白子画闷哼一声,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迟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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