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里那个短暂如幻觉的触碰,像一颗被投入心湖的石子,表面的涟漪早已散去,湖底却依旧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回到基地后的几天,九尾感觉自己像是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训练和版本适应中机械地运转,另一半则悬在半空,反复咀嚼着那个瞬间——周诣涛递水时专注的眼神,指尖那转瞬即逝的滚烫,以及最后那句被淹没在喧嚣中的、含义不明的低语。
他试图从钎城身上找到更多佐证,证明那并非自己的臆想。但钎城表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正常,甚至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训练,复盘,讨论战术,关心队友,一切如常。他对九尾的态度也维持在一种精准的“队友”范围内,既不过分亲近惹人猜疑,也不刻意疏远制造尴尬。
这种无懈可击的平静,反而让九尾更加焦躁。就像一场精心布局的棋,对方落子后便不再动作,只留他一人对着棋盘苦思冥想,揣摩着那一步背后的深意。
这天下午,训练赛结束后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冰尘和不然凑在一起看搞笑视频,笑得东倒西歪。清清则在旁边安静地单排。九尾没什么心情玩,靠在电竞椅上刷着手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同样在看手机的钎城。
钎城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在浏览什么需要认真思考的内容,手指在屏幕上缓慢地滑动。九尾注意到,他今天没有戴那个黑色的护腕,裸露的手腕线条清晰,能看到微微凸起的腕骨。
是好了吗?还是……只是暂时没戴?
九尾正胡乱猜测着,训练室的门被推开,一诺和无畏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
“嗨!兄弟们!突击检查!”一诺咋咋呼呼地喊道。
不然抬起头,笑着打招呼:“诺队,畏哥,你们怎么又来了?AG和Hero没训练赛吗?”
无畏耸耸肩:“刚打完,出来放放风。顺便看看某两位……”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九尾和钎城之间转了一圈,“……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九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钎城则放下手机,对一诺和无畏笑了笑,语气如常:“来了?坐。”
一诺也不客气,拉了把椅子坐到九尾旁边,胳膊肘撞了撞他,压低声音:“喂,尾子,跟你说个事儿。”
“有屁快放。”九尾眼皮都懒得抬。
“我听说……”一诺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神秘兮兮,“好像有队伍在接触钎城了,开的条件据说相当不错。”
九尾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猛地转头看向一诺,眼神锐利:“你听谁说的?”
“圈子里都有点风声了,你不知道?”一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不过钎城那边好像还没什么动静,估计也在考虑吧。毕竟……世界冠军AD,抢手得很。”
九尾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他下意识地看向钎城,钎城正和无畏说着什么,侧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
考虑?
他在考虑离开吗?
那个KTV里的触碰,那个无声的摇头……难道都只是安抚,只是他犹豫不决过程中的一点……怜悯?
一股混杂着背叛感的愤怒和尖锐的疼痛猛地冲上头顶。九尾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噪音,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我出去透透气。”他扔下这句话,声音紧绷,不看任何人,尤其是钎城,大步流星地冲出了训练室。
他需要冷静,需要空间,需要理清这团几乎要将他勒死的乱麻。
他独自一人走到了基地的天台。夏末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他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思绪。一诺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有队伍在接触周诣涛……
他在考虑……
他要走了吗?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这个可能性。他习惯了身边有周诣涛的存在,习惯了他的维护,他的纵容,他那些不动声色的关心和令人抓狂的克制。他甚至……已经开始习惯并沉溺于这场无声的拉扯。
如果周诣涛走了,这一切算什么?他这段时间的纠结、慌乱、心动……又算什么?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吗?
他靠在冰冷的栏杆上,仰头看着城市上空被灯光染成橘红色的夜空,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九尾身体一僵,没有回头。
钎城在他身边站定,和他一样望着远处的夜景,没有说话。晚风吹起他额前柔软的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窒息。
良久,钎城才轻轻开口,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散:“外面风大。”
又是这种无关痛痒的关心!九尾心底那股邪火猛地窜了上来,他猛地转过头,红着眼睛瞪着钎城,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带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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