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平原的硝烟在寒风中缓缓弥散,却洗不去漫山遍野的血腥气。王九波静立在王大力冰冷的尸身旁,玄黑披风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浸透悲怆的战旗。他凝视着兄弟圆睁的双目,那眼中未熄的战意与不甘,如针般扎进心底,周身的空气都凝着刺骨的寒意。
“军团长,李隼带到!”两名亲兵押着被反绑的李隼,重重将他按跪在地上。黄土被鲜血浸润得松软,李隼膝盖落地时溅起暗红的泥点,墨绿色军装早已被尘土与血污染得不成样子,却依旧梗着脖颈,不肯低下那颗骄傲的头颅。
王九波缓缓转身,目光如淬毒的刀锋,从李隼满身狼狈扫过。那目光里没有暴怒的嘶吼,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冷,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凌迟千百遍。李隼迎着这道目光,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射着怨毒与桀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王九波,你赢了,却也胜之不武。”李隼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却带着顽固的挑衅,“若非你用卑劣手段袭我后路,我这双锋阵,足以让你全军覆没!”
“卑劣?”王九波的声音冷得像千年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重量,“你为了阻拦骑兵营,竟下令炮火轰击己方阵地,连自己的士兵都不放过,这等丧心病狂之举,也配谈光明正大?”他上前一步,靴底踏在王大力温热的血迹上,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周围亲兵耳膜嗡嗡作响,“王大力跟随我与大哥十年,从黑风寨起兵,南征北战,多次救我于危难。你杀他,便是在我心口剜肉!今日你落在我手中,还敢巧言令色!”
李隼猛地挣动了一下被绑的双臂,绳索深深嵌入皮肉,勒出紫红的血痕。他怒目圆睁,须发戟张,嘶吼道:“王大力不过是贼寇头目,死不足惜!我李隼食大清俸禄,忠大清江山,扫清尔等逆贼,本就是分内之事!只恨我棋差一着,未能早除你们这些颠覆朝纲的逆贼,致使关中沦陷,百姓受你等蛊惑!”
“大清江山?”王九波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抬手直指天际,“你口中的大清,官吏贪污腐败,横征暴敛,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这样的朝廷,值得你用满城百姓的性命去效忠?你所谓的忠君,不过是助纣为虐,为自己谋取荣华富贵的遮羞布!”
他俯身逼近李隼,眼中血丝密布,杀意凛然:“华阴城无辜百姓,是被你屠戮殆尽;咸阳城数千将士,是因你血洒街巷。你手上沾满了同胞的鲜血,助纣为虐,残害忠良,今日伏诛,死有余辜!”
李隼脸色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却依旧梗着脖子嘶吼:“成王败寇,自古亦然!我李隼一生征战,从未退缩,今日被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多言!只恨未能亲手斩了你这贼首,以谢天下!”
王九波直起身,眼中的怒火渐渐沉淀为决绝。他抬手一挥,沉声道:“此人助纣为虐,杀我兄弟,害我百姓,罪不容诛。但他身为清廷重臣,应交由大王发落,昭示天下,以儆效尤!”
“来人!”王九波声音铿锵,“将李隼打入囚车,严加看管,火速押往新京,交由大王处置!”
“遵命!”两名亲兵应声上前,将李隼拖拽起来。李隼兀自挣扎怒骂,却终究抵不过亲兵的蛮力,被强行塞进早已备好的囚车。囚车轱辘转动,碾压着满地残骸,朝着南方缓缓驶去,留下一路渐行渐远的咒骂与不甘。
处理完李隼,王九波再次走到王大力的尸身旁,缓缓蹲下,轻轻为他合上双眼。他脱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地盖在弟兄身上,遮住那满身的伤痕与血污。“大力哥,安息吧。你的仇,我会亲手报;你的愿,我会替你圆。北伐大业未成,我必率弟兄们直捣黄龙,还天下一个太平。”
话音落下,王九波猛地站起身,拔出腰间的西洋刀,刀刃直指西北方向,高声下令:“传我命令!练军残部溃散,全军分三路追击!李子龙部第三军团,向临汾进发,务必攻克城池,切断敌军西逃之路;孙尚部第四军团,夺取运城,控制黄河渡口,防止敌军北渡求援;第一军团随我直逼太原,捣毁敌军在山西的最后据点!凡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周围将领齐声应诺,声音震彻云霄,带着复仇的怒火与必胜的信念。
军令如山,三大军团迅速行动起来。玄黑色的大军如同三道奔腾的洪流,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地的轰鸣与士兵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在关中平原上掀起滚滚烟尘。
第一军团的追击队伍中,狗蛋身先士卒,手中的“龙吟”步枪早已上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王大力副军团长的死,让他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炽烈,每一次冲锋,他都冲在最前面,子弹所及之处,皆是溃散的练军士兵。
在追击至一处山谷时,绿营练军一支残部约五百余人,依托山谷地形负隅顽抗。他们占据了两侧高地,用步枪与滚石阻拦追击部队,试图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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