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放那一声被风雨撕裂的爆喝,孙二狗和王小虎爆发出这辈子最大的吼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那根粗大的木杠上!
与此同时,陈放弓着腰,双臂肌肉坟起,那根沾满了血和泥的藤绳被他猛地向后一拉!
绕过大树的藤绳瞬间绷得笔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一股恐怖的拉力,分毫不差地传递到了追风的身上。
追风四爪深深嵌入泥土,脖颈和肩膀的肌肉瞬间鼓胀如铁,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死死地顶住了木杠,将那股撬动生死的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传导到了杠杆的前端!
轰!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从泄洪点的底部传来。
被撬动的泥土和石块,再也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压力,一股黄褐色的浑水,从撬开的缺口处喷射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狠狠地砸在十几米外的地面上。
“开……开了!”
王小虎激动的喊道,声音已经喊哑了。
有用!
缺口一旦形成,剩下的事情,就彻底交给洪水了。
哗啦啦——
那道喷射而出的水箭,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从手臂粗细,变成了水桶粗细。
狂暴的水流疯狂地冲刷、撕扯着脆弱的缺口边缘。
泥土、碎石、被冲断的树根,成片成片地垮塌下来,被卷入洪流之中。
那个被硬生生撬开的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
一米、两米、三米……
整个堰塞湖,仿佛像是被扎破了肚皮的巨人,那积蓄了不知几万方的洪水,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山谷。
湖里的水位,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那座颤抖着、呻吟着、随时可能崩溃的临时堤坝,压力骤减,虽然依旧在渗水,但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即将分崩离析的恐怖征兆。
“呼……呼……”
孙二狗和王小虎瘫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浑身被泥水和冷汗浸透,身体抖得筛糠一样,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两人直勾勾地看着眼前那道奔腾咆哮的泄洪口,又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一手策划了这一切的陈放。
陈放松开了手里那根藤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身边的追风,也终于松开了劲。
它那四只深深嵌入泥土的爪子拔了出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青灰色的毛发被泥浆糊成一绺一绺的,脖颈和肩膀处的肌肉还在微微抽搐。
它走到陈放脚边,疲惫地甩了甩头上的泥水,然后用脑袋,轻轻地蹭了蹭陈放的裤腿。
暴雨渐渐小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陈放没有理会那两个失魂落魄的家伙。
他解开追风身上的藤绳,仔细检查了一下它的身体,确认没有受伤后,才拍了拍它的脑袋。
“回村。”
陈放吐出两个字,转身便走。
追风和雷达立刻跟了上去。
孙二狗和王小虎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陈放身后。
……
当陈放带着孙二狗、王小虎还有追风、雷达出现在前进大队村口时,遇见的村民们都诧异的望了过来。
“那不是孙二狗和王小虎吗!”
“哎呀我的老天爷!这是从泥坑里捞出来的吗?”
孙二狗的娘,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瘦女人,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孙二狗,还没开口就先哭上了:“我儿啊!你跑哪去了啊!吓死娘了啊!”
孙二狗被他娘抱着,浑身一哆嗦,像是回了魂。
他一把推开他娘,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眼睛瞪得溜圆。
孙二狗也顾不上自己说话还带着哭腔,唾沫星子横飞,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你们是没瞧见!那山里……发大水了!”
“那洪水,就跟一面墙一样高,‘呼’一下就下来了!”
“我跟小虎被困在个土坡上,眼瞅着就要被冲走了!”
他指了指陈放,又指了指旁边的追风和雷达,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是陈知青!是陈放哥救了我们!”
“他当时离我们百十来米远,中间隔着吃人的洪水!你们猜咋着?”
孙二狗卖了个关子,见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才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陈放哥就那么站着,吹了声口哨!”
“那两条大狗,‘嗖’一下就跳进水里了!”
“那水多急啊!碗口粗的树都冲断了!”
“可那两条狗,顶着浪就过来了!”
“比……比咱公社的船都稳当!”
这话一出,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
“孙二狗你是不是吓糊涂了?”
“还比船稳,你咋不说它们会飞呢?”
“笑个屁!”
孙二狗急了,脸涨得通红,“我说的都是真的!小虎,你跟他们说!”
一直呆愣着的王小虎,被点到名,浑身一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