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奉行天命没有灾祸,同类相互依附而得福。
含义:在否塞之中,出现转机(九四阳爻)。此时若能顺应天命(有命),有所作为,便可没有灾祸(无咎)。君子们(畴,同类)应团结起来(离,依附),共同行动,才能获得福泽(祉)。
九四故事:
朝歌的黑暗似乎永无止境,但历史的洪流却从未停歇。就在商王朝的心脏地带沉溺于酒池肉林的糜烂与炮烙铜柱的恐怖之时,远在西方,一股新兴的力量正在悄然积聚,如同暗夜中逐渐亮起的星辰,给这片被否塞笼罩的大地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却充满生机的光亮。
周国,岐山之下。
这里的空气与朝歌截然不同。没有奢靡的酒气,没有血腥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田野间粟麦生长的清新气息,以及作坊里传来的有序的劳作之声。周侯姬昌,虽被纣王囚于羑里多年,历经磨难,但归国之后,更是将仁德之心推及四方。
他画地为牢,以示不滥用刑罚;他敬老慈幼,与民同耕;他礼贤下士,无论出身,只要有德有才,皆以礼相待。太颠、散宜生、闳夭、南宫适等贤士纷纷来投,就连在渭水之滨垂钓的奇人吕尚(姜子牙),也被他的诚心所动,出山辅佐。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越过千山万水,穿透重重封锁,悄然飞入了压抑的朝歌城,飞进了那些尚未完全麻木的心灵。
微子启的府邸,依旧大门紧闭。但在最深处的密室中,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凝重而隐含激动的面孔。除了微子和偶尔清醒片刻的箕子,还有两位不速之客——太师疵和少师强。
这两位掌管礼乐的重臣,早已对帝辛的倒行逆施忍无可忍。比干之死,更是让他们彻底寒心。他们冒着灭族的风险,秘密来到了微子府上。
“微子殿下,箕子殿下,”太师疵声音低沉,却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朝歌……已非久留之地。帝辛无道,天怒人怨。我二人掌管礼乐,深知天命无常,唯德是辅。如今西方周侯,广行仁政,百姓归心,贤士云集,此……此实乃天命转移之兆啊(有命)!”
少师强接口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易》云:‘有命无咎,畴离祉’。如今这否塞之世已现转机,这天命(有命)已然显现于西岐!我等若再滞留于此,非但于事无补,只怕迟早步比干王叔后尘。若能顺应此天命,前往依附(离)那施行仁政的周国,不仅我等身家性命可保无虞(无咎),更是与志同道合的贤能之士相聚(畴),共同为天下苍生开创一条生路,谋求未来的福祉(祉)啊!”
箕子虽然披发佯狂,但此刻眼神却异常清明,他缓缓道:“二位所言,正是老夫心中所思。成汤社稷,气数已尽,非人力可挽回。帝辛已自绝于天,自绝于民。周侯仁德,天下皆知。我等身为殷商宗室旧臣,若能弃暗投明,既是保全自身,更是为这天下,保留一丝元气与正道。”
微子面露痛苦与挣扎之色。他何尝不知商朝已病入膏肓?但要他背弃列祖列宗传承了六百年的社稷,投向他邦,这其中的心理重负,非同小可。
“只是……我等效忠殷商数百年,如今却要……”微子声音哽咽。
“殿下!”太师疵恳切道,“效忠的乃是社稷与万民,而非一独夫!如今独夫祸国,社稷倾颓在即,万民处于水火。顺天应人,择主而事,方是真正的忠臣之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江山与黎民,一同殉了那昏君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碎了微子心中最后的犹豫。他长叹一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罢了!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留存殷商一线文明血脉,微子……愿与诸位同行!”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心腹家老急促而低微的声音:“主上,宫中传出消息,费仲似已对太师、少师起疑,恐有不测!”
形势紧迫,不容迟疑。
太师疵与少师强对视一眼,决然道:“事不宜迟!我二人今夜便设法潜出朝歌,携带宗庙礼器乐谱,西行投周!此乃‘畴离’之举,我等先行一步,在周国等候二位殿下!望殿下早作决断,速速脱身!”
是夜,月黑风高。太师疵与少师强借着夜色的掩护,带着少数绝对忠诚的随从和一些象征天命与文明传承的珍贵礼器、乐谱,悄然离开了这座他们服务了大半生、却也让他们绝望透顶的城池。他们的行动隐秘而迅速,如同汇入江河的溪流,向着西方那盏希望的明灯奔去。
数日后,费仲的爪牙扑了个空。太师疵与少师强的府邸已然人去楼空。帝辛闻报,暴跳如雷,却也无计可施。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表明维系王朝正统性与合法性的核心重臣,已经对商室彻底绝望,并用自己的行动,印证了“天命”的转移(有命)。
消息再次秘密传到微子府中。微子与箕子知道,朝歌再也待不下去了。他们开始更加隐秘地筹划出逃路线,联络可靠的旧部,准备在适当的时机,离开这座巨大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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