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晋升到顶点(如角),宜于用来治理属邑,虽有危险但最终吉祥,没有灾祸,守持正固以防憾惜。
含义: 晋升达到极致(晋其角),此时应致力于内部治理(维用伐邑,伐指整治)。过程虽有艰险(厉),但结果吉祥无咎。然而,居于极位需格外守正,以防微杜渐,避免憾惜(贞吝)。
上九故事: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北疆的烽火暂熄,国家的元气在休养生息中缓缓恢复。文晋在司徒任上已近十载,其经世之才、济民之心,天下共睹。
他的鬓角,早已悄然染上霜华。额间的皱纹,是岁月刻下的年轮,亦是殚精竭虑的印记。
这一日,天子于明堂大朝,百官肃立。
御座之上的君王,也已不再是当年锐意进取的青年,眼神中多了帝王的深沉与审视,也添了几分对老臣的倚重。
“文爱卿,”天子的声音回荡在殿宇间,“卿为司徒十载,勤勉王事,功在社稷。如今三公之位有缺,太师一职,总领百僚,匡扶国政,非德高望重、才堪大任者不能居之。朕意,以此重任,托付于卿。”
晋其角------晋升达到极致,如兽角升至头顶,已至巅峰。
太师,三公之首,位极人臣。这是文晋从未奢想过的位置,是仕途的极致,亦是权力的顶点。
殿内一片寂静,旋即,恭贺之声如潮涌来。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他身上,羡慕、敬佩、嫉妒、审视……复杂难言。
文晋缓缓出列,步履比以往更为沉稳,甚至带着一丝符合他年龄的迟重。他撩衣,跪拜,动作一丝不苟。
“陛下,”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透着一股看尽千帆的沧桑与凝重,“臣,本微末之才,蒙陛下不弃,累受拔擢,常恐才德不配,有负圣恩。今陛下以师位相托,臣……诚惶诚恐,唯感责任千钧,重于泰山。”
他没有推辞,也无需推辞。到了这个位置,已非个人荣辱,而是国之所系。
“然,既承天恩,臣必竭尽残年之力,以报陛下,以安社稷。”
他的接受,并非为了权位,而是为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迁入太师府那日,规制远超司徒府,庭院深深,仆从如云。但文晋却下令,撤去诸多华而不实的装饰,书房依旧只留必要陈设。
他站在空阔的庭院中,抬头望去,只见四方天井框出的一片天空。
角,已是极致,再无上升空间。再往前,便是虚空。
他深知此理。盛极而衰,物极必反,乃是天地常道。
那么,居于极位,当如何自处?爻辞给出了答案:“维用伐邑”。
“伐”,非征伐,而是整治、砥砺。“邑”,非他人之城池,而是自身所能影响、掌控的范围。对于如今的文晋而言,这“邑”,便是这庞大的朝廷,这看似昌盛却可能暗藏积弊的国家机器。
他已无需向外开拓功业,他的使命,转向向内整饬、巩固根基。
维用伐邑------宜于用来治理属邑。
次日,文晋便以太师之尊,做了一件令朝野侧目的事。
他没有先去处理那些关乎天下大势的宏韬伟略,而是奏请天子,重启了对朝廷各部门、各郡国“度田”、“考绩”的彻查。
所谓“度田”,便是重新丈量天下田亩,核查隐匿,确保赋税公平。
所谓“考绩”,便是严格考核官员政绩,尤重民生、刑狱,罢黜昏聩,擢拔贤能。
此议一出,朝堂暗流汹涌。
谁不知道,田亩是世家豪强的命根子,隐匿田产、逃避赋税乃是常事?谁不清楚,官场盘根错节,考绩往往流于形式,上下包庇?
文晋此举,是要动无数权贵的奶酪,是要捅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果然,阻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先是各种“劝谏”。
“太师年高德劭,正当颐养天年,何苦行此得罪天下之事?”有故交旧友私下劝说。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国朝承平已久,些许积弊,无伤大雅,强行整治,恐生变乱啊!”有世族代表委婉陈情。
文晋只是听着,不置可否,手中的推进却丝毫不缓。
接着,是阴柔的抵制。
各部门递上来的度田文书,错漏百出,进度迟缓。考绩的评语,含糊其辞,难辨优劣。分明是阳奉阴违,软钉子一颗接一颗。
更有甚者,开始散布流言。
“文太师此举,莫非是想借机清除异己,独揽大权?”
“听闻其门下故吏,在此次考绩中皆得优等,岂非结党营私?”
恶意的揣测,如同毒雾,悄然弥漫。
厉------过程充满艰险。这艰险,来自利益的顽固,来自人心的叵测,来自固有势力的疯狂反扑。
文晋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的压力。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案头堆积的,是各方或明或暗的阻力报告;耳边回响的,是各种或真或假的警告流言。
一度,连天子都似乎有所动摇,在一次单独召见时间他:“太师,度田考绩之事,朝野议论颇多,是否……暂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