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深秋的雨丝带着凉意,打在私人金库的钢窗上,晕开一片朦胧的水痕。马小云坐在会议室的长桌前,指尖敲着桌面——桌对面,三家黄金回收商的代表正襟危坐,面前都摆着同样的样品:一块巴掌大的金锭,表面刻着炎黄时代特有的云纹,边缘还留着锻造时的火痕。
马先生的黄金纯度,我们初步检测是90.12%。最先开口的是瑞士金属的代表,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老者,他推了推眼镜,将检测报告推到桌中央,这个纯度在工业级算优良,但离投资级的99.99%还有差距。如果要出手,我们可以提供提纯服务,提纯费按每克0.3瑞郎计算,回收价按当日国际金价的85%结算。
马小云没说话,看向第二家莱茵贵金属的代表。对方是个短发女人,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一份详细的提纯流程:我们的氢化提纯技术能将纯度提升到99.95%,耗时三天,提纯损耗率控制在1.5%以内。回收价可以给到87%,但需要马先生签署一份来源合规声明——不必追溯具体出处,只需确认非冲突矿产。
第三家阿尔卑斯金业的代表是个年轻人,他直接将一个小型光谱检测仪推过来:我们现场检测过,金锭里的杂质主要是银和铜,属于天然伴生矿成分,不含放射性元素。这很好,省去了很多麻烦。他顿了顿,报出条件,提纯费我们可以降到0.25瑞郎每克,回收价86%,但要求包销全部量——我们有渠道将提纯后的黄金打散,分批流入首饰市场,不会引起价格波动。
马小云拿起那块金锭,对着光看。云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这是炎黄时代的工匠用最原始的坩埚熔炼的,能达到90%纯度已属不易——那时的矿工在河床里淘金,用 mercury amalgamation(汞齐法)萃取,效率低,还难免混入其他金属。他带回的这批黄金,足足有一百吨,都是这样带着时代印记的粗炼金,想在现代市场流通,提纯是绕不开的坎。
损耗率能再压一压吗?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1.5%对一百吨来说,不是小数目。
短发女人立刻接话:如果马先生同意我们分批次提纯,每批五吨,损耗率可以控制在1.2%。我们的生产线能同时处理三个批次,总耗时不会超过一周。
老者补充道:瑞士金属在洛桑有专门的提纯工厂,那里的设备能做到零污染排放,符合欧盟环保标准。这对后续黄金的流通很重要——现在的奢侈品品牌都很在意这些。
年轻人则敲了敲桌子:包销的好处在于稳。上百吨黄金突然涌入市场,哪怕是苏黎世,也可能引起短期价格震荡,到时候实际到手的钱未必比现在的报价高。我们的渠道能保证按当日均价结算,一分不少。
马小云指尖在桌沿轻叩。他想起炎黄时代的黄金交易,那时的商队用天平称重,看颜色辨纯度,全凭经验。而现在,光谱仪、氢化炉、环保标准……这些陌生的词汇构建起一个精密的体系,容不得半点含糊。他需要的不仅是好价格,更是整个流程的“隐形”——不能让任何人从提纯后的黄金里,看出一丝一毫来自另一个时代的痕迹。
阿尔卑斯金业的包销提议,我可以接受。他忽然开口,看向年轻人,但损耗率必须降到1%,提纯后的黄金要去掉所有原有纹路,铸成标准金条。另外,我需要看到你们的渠道分散方案——我不希望这些黄金出现在任何公开的大宗交易记录里。
年轻人眼睛一亮,立刻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分散预案,涉及十二家首饰厂和三十家小型金店,每笔交易不超过五百公斤,间隔期不少于七天。至于纹路,熔炼时高温会彻底消除,铸成的标准金条只刻上纯度和批次号,和市场上流通的没有任何区别。
马小云接过预案,一页页翻看。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落在文件上的条款里。他忽然想起炎黄时代的金匠,在金锭上刻云纹是为了标记归属;而现在,他要做的恰恰相反——抹去所有标记,让这些黄金彻底融入这个世界的流通脉络。
年轻人拿起文件,脸上露出笑意。老者和短发女人虽有遗憾,但也保持着职业风度,起身告辞。会议室里只剩下马小云和老陈,后者递来一杯热茶:这样处理,稳妥吗?
马小云捧着茶杯,指尖传来暖意:上百吨黄金,带着两千年的风尘,能安安稳稳变成这个时代的货币,就够了。他看向窗外,苏黎世的屋顶在阳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像一片安静的金色海洋——而他的黄金,即将汇入其中,无声无息,却带着足够的分量。
三天后,阿尔卑斯金业的封闭式货车准时停在仓库外。当最后一箱提纯后的黄金被搬上车,马小云手里的检测报告上清晰地显示:92.3吨,纯度9999。这是100吨粗金经过七道提纯工序后的结果,损耗控制在了行业顶尖的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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