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战舰如一座从深渊中升起的黑色山峦,船身布满暗纹,在海面上拖曳出粘稠如墨的水痕,将半边天空都染得阴沉。天权剑斜倚在他掌心,剑刃流淌着淬了毒似的幽暗光泽,与林小满手中三柄剑散出的清透星光形成刺眼对比,像白昼与黑夜在海面上对峙。
“四剑已出其四。”魔君的声音裹着海风,不怒自威,竟穿透浪涛,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中,“剩下的三剑,本君倒要看看,会落在谁的手里。”
战舰并未如众人预料般发起攻击,反而缓缓调转船身,船帆鼓满暗风,最终化作海平面尽头的一个黑点,消失在云层里。这种刻意的克制比直接厮杀更让人脊背发凉——所有人都明白,魔君不是退缩,而是在等待,像蛰伏的猎手,盯着即将落入陷阱的猎物。
凌波仙子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脸色凝重得近乎发白:“他在等七剑齐聚……难道古籍里的传说竟是真的?七剑归位之日,便是寂灭剑意完全复苏之时?”
天枢子捋着花白的胡须,长叹声里满是沧桑:“百年前的残卷中确有此记载,只是语焉不详。老夫钻研半生,也没能参透其中关窍。”
众人踏着湿冷的海风返回岸边,本该因得到天玑剑而雀跃的气氛,此刻却像被灌了铅般沉重。三剑在手,林小满却只觉得掌心发烫,魔君那深不可测的眼神总在眼前晃,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暗处扑来。
临时落脚的客栈房间里,烛火摇曳。林小满将天玑剑平放在桌上,剑身比天枢剑纤细,比天璇剑灵动,剑格处镶嵌的海蓝色宝石里,竟似有细碎的波光在流转,指尖一碰,能感受到微弱的凉意,像握着一捧深海的水。
“快试试三剑合璧!”剑灵的声音在脑海里蹦跳,带着几分雀跃,“说不定能搞出点好玩的动静!”
林小满依言闭上眼,将星辰之力缓缓注入三柄剑中。下一秒,清脆的剑鸣突然炸开,三剑同时腾空,天枢的沉稳、天璇的锐利、天玑的灵动交织在一起,星光在房间里织成一张透明的网,渐渐凝聚成微缩的星图,其中三颗星点亮得刺眼,像在黑夜中眨着眼睛。
“这是……”北辰凑上前,手指悬在星图旁,不敢触碰,“像是在指路!”
墨尘凝神盯着星图中最亮的那颗星,眉头微蹙:“指向西北方……是中州?”
天枢子点头,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古籍记载,天权剑最后一次现世,的确是在中州的一座古墓里,只是那已是百年前的旧事了。”
凌波仙子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既然有了线索,事不宜迟。我这就传讯天剑阁,让弟子们去中州探查。”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林姑娘如今握着三剑,身份特殊,不如随我回天剑阁暂住?那里的结界比北斗阁更稳固,也更安全。”
“别听她的!”剑灵立刻在脑海里抗议,声音都变尖了,“这女人就是想把你扣在天剑阁,好控制三剑!”
林小满心里也犯嘀咕,面上却笑着婉拒:“多谢仙子好意,只是我离家太久,爹娘肯定惦记。我想先回趟家乡,看看他们再做打算。”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凌波仙子纵使有心,也不好再强求,只能点头应下。
次日清晨,众人兵分三路。凌波仙子带着弟子返回天剑阁,天枢子领着北辰回北斗阁继续钻研古籍,墨尘则提着剑,站在飞舟旁等林小满——他说,路上多个人,也多份照应。
临行前,天枢子塞给林小满一枚温热的玉简,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按:“这是三才剑阵的完整心法,你好生参悟。若是遇到危险,捏碎玉简,老夫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赶去救你。”
飞舟划破云层,向东南方向飞去。林小满扒着船舷,看着下方的云海渐渐变成熟悉的青绿色,心脏像揣了只兔子,越跳越快。远远地,一条金色的海岸线映入眼帘,那个她从小长大的渔镇,就在海岸线上静静躺着,屋顶的瓦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可越是靠近,她心里的不安就越重。渔镇上空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阴云,海边停着几艘陌生的大船,船帆上没有任何标记,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不对劲。”墨尘突然按住林小满的肩膀,将飞舟往云层里压了压,“镇上的人太少了,而且那些来回走动的,都是修士。”
飞舟最终降落在镇外的树林里,枝叶茂密,正好能遮住身形。两人猫着腰,悄悄潜入镇中。街道上空荡荡的,平时摆摊的小贩不见了踪影,只有几家店铺开着门,里面坐着几个面色警惕的男人,眼神像鹰隼似的,扫过每个路过的人。
“是魔道的眼线。”墨尘压低声音,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敲了敲,“看来魔君早就料到你会回来,提前设了埋伏。”
林小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都在发颤:“那我爹娘……他们会不会出事?”
“先别急。”墨尘拉住她,将她往墙角后面带了带,“现在人多眼杂,等晚上再去你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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