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火黑骊四蹄翻飞,踏过潼关城门下的残尸碎甲,暗红色马蹄铁溅起的血珠在空中划过弧线,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程啸天伏在马背上,后背玄火盘龙锤随颠簸微微晃动,锤身火龙纹在城门洞内的阴影里泛着暗芒,目光死死锁定前方裴元庆的亮银战甲——那抹银白正朝着城内街巷深处疾驰,夜照玉狮子的马蹄声在空旷的潼关城内回荡,清脆得有些刺耳。
“元庆!停下!”程啸天的吼声穿透风势,震得城门两侧残破的旌旗簌簌作响。可前方的裴元庆像是没听见一般,八棱梅花亮银锤在手中抡出残影,连路边试图阻拦的隋军残兵都被一锤砸飞,银甲上溅满的血渍随着动作甩落,少年眼中满是杀红的戾气。
秦琼策马跟在裴元庆身后丈许远,虎头湛金枪斜指地面,枪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见裴元庆不听劝阻,正想再喊,却见一道黑影从斜后方疾驰而来,玄火黑骊的速度竟比夜照玉狮子还要快上几分,转瞬便追上了自己。
“秦大哥!莫追!”程啸天勒住马缰,玄火黑骊人立而起,前蹄刨出火星,“杨义臣已是丧家之犬,却未必没有后手,元庆这般冒进,恐有埋伏!”
秦琼闻言心中一凛,他本就觉得裴元庆追击过急,所以不放心便跟了上来。此刻听程啸天点破风险,立刻放缓马速,对着前方大喊:“元庆!程统领说得对!隋军残部未必没有诈,快回来!”
此时裴元庆已追到潼关内的十字街口,眼看前方杨义臣的亲兵正护送着一辆黑色马车拐进巷弄,那马车车厢紧闭,车轮上沾着新鲜泥土。他正想催马冲过去,却听见身后传来程啸天愈发急促的喊声,夹杂着秦琼的劝阻,终于不情愿地勒住了夜照玉狮子。
“为何不让追?”裴元庆调转马头,银锤重重砸在地面,青石板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杨义臣那老贼就在前面!只要再追几步,定能将他擒杀,为那些死在铜旗阵里的弟兄报仇!”少年脸上满是不甘,银甲下的胸膛剧烈起伏,方才厮杀时溅在脸上的血渍还未擦干,更显桀骜。
程啸天策马来到他身旁,玄火盘龙锤斜背在身后,目光扫过前方幽深的巷弄——那巷弄两侧的屋檐下,隐约能看到未燃尽的火油痕迹,墙角还堆着几捆浸油的柴草,若不是裴元庆被及时喊住,再往前冲几步,恐怕就要陷入火攻陷阱。他压下心中的后怕,沉声道:“元庆,你看那巷弄两侧!杨义臣若真想逃,何必特意走这种狭窄街巷?分明是故意引诱你深入!”
裴元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屋檐下的火油痕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却仍嘴硬道:“就算有陷阱又如何?凭我的亮银锤,难道还破不了他这点伎俩?”
“可没必要为了一个丧家之犬冒险!”程啸天语气加重了几分,玄火鳞甲上的暗红纹路随呼吸起伏,“如今潼关已破,隋军主力溃败,剩下的残兵不足十万,根本不足为惧。我们当务之急是与李世民、大哥汇合,休整兵马后直捣长安,若在此处与杨义臣纠缠,耽误了进兵时机,反而会给杨广喘息的机会!”
秦琼也策马上前,附和道:“程统领说得在理。杨义臣就算逃回长安,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咱们只要拿下长安,杨广一灭,这天下大势便定了,到时候再收拾杨义臣也不迟,何必急于一时?”
裴元庆望着前方巷弄深处,杨义臣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几缕烟尘在风中消散。他紧握银锤的手缓缓松开,最终冷哼一声:“好!这次就听你们的,放那老贼一马!若下次再遇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说罢,调转马头,狠狠一夹马腹,夜照玉狮子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银甲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冷芒。
程啸天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及时拦住了他,否则上一世被火油烧死的悲剧,恐怕就要重演。他与秦琼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随即一同策马跟上裴元庆,朝着潼关城外的联军大营赶去。
此时的潼关城外,战场早已打扫完毕。隋军的尸骸被集中堆放在平原西侧,燃起熊熊大火,浓烟直冲云霄;联军的伤兵被抬到临时搭建的医帐内,军医们正忙着清创缝合,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声;其余士兵则在整理盔甲武器,补充粮草饮水,整个大营忙而不乱,却透着一股大胜后的振奋。
李世民身着银甲,正站在中军帐前的高台上,指挥士兵清点战利品。李建成站在他身旁,手中拿着一份战报,眉头微蹙:“二弟,此次破阵虽胜,可咱们李家军也损失了近两万兵力,瓦岗军那边伤亡也不少,若是再强行急行军,恐怕士兵们难以支撑。”
“伤亡在所难免,可长安不能等!”李世民目光坚定地望向长安方向,“杨广如今已是惊弓之鸟,杨义臣又带着残兵逃回,长安城内必定人心惶惶,这正是我们趁胜追击的好时机!若给了杨广喘息的机会,他从各州府调兵来援,到时候再想拿下长安,可就难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