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却不知他离去之后,众人一番脑补,误以为他身后有武者撑腰。
倘若他要是知道此事,怕是做梦都得笑醒。
但即便知道,他现在也笑不出来。
此时,他正拿着一把铁锹在厕所铲大便,一铲一倒,臭气熏天的大便被送进了粪桶。
待粪桶装满后,他将粪桶放置在单轮小推车上,推到药铺侧门,买给收粪便的人,所得钱财如数上交药铺。
半个时辰过去,在其他三名学徒共同协作下,厕所打扫干净,师傅检查无误,他们这才前去干饭。
他们这些学徒可没有专门吃饭的地方,厨师会将吃食放在一个固定地点,留人看守。
学徒有固定份额,吃不饱是常有的事。
当然,要是师傅面前的红人,打饭师傅就会多打一些。
早晨的吃食是每人一碗粥,两个粗粮馒头,杨恒进药铺那一天开始,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领过吃食,杨恒来到墙角,蹲下身子,大口开吃。
说是粥,其实是清汤寡水,碗中不见几粒米花。
粗粮馒头倒是没有偷工减料,只是口感很差,入口像是啃泥土,干涩,很费嗓子。
配着‘粥’,勉强能下咽。
很多学徒暗地议论,按药铺规矩,他们学徒伙食不该这么差,他们大半口粮都被厨房采办贪墨了。
可这人是药铺掌柜的远房亲戚,告状也无用。
以前也有人告状,结果是他每餐的伙食变成了一碗‘粥’,不久就活活饿死了。
此后,无人再敢议论。
吃完吃食,杨恒注意到原本空荡荡的洗髓珠,内部多了一根细不可察的白丝。
每日吃些这东西,照这进度,洗髓珠蓄满能量,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不行!
得想想法子。
想办法搞钱。
但他目前身份低微,半月休沫一天,休沫日才被准许外出,呆在药铺中想要搞钱,难如登天。
外出才有希望。
想要每日外出,除非是外出送药的学徒。
杨恒眉头紧锁,来回踱步,口袋中铜钱抖动,发出清脆声响,吸引了杨恒。
顿时,他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
药铺东侧一处古色古香的厢房内,杨恒弯腰躬身,满面恭敬之色,道:
“章师傅,小的以前不懂事,这些银钱是家父留下的,放在我身上占地方,还请章师傅帮忙看管,小的感激不尽。”
杨恒对面站着一名身穿灰色布袍,生有一双绿豆眼,嘴角有两撇老鼠须的中年男子,其正是素有贪财之名的章师傅,负责掌管学徒一应事物,也是先前惩罚杨恒的那位。
掂量了下布包里的钱财,声音浑重,重量也不轻,估摸不下二两银子,章师傅满心欢喜,一大早就有钱主动送上门,这让他如何不高兴。
且数目不少,相当于他在药铺一个月的工钱。
章师傅点了点头,用带有赞许的目光看向杨恒,笑吟吟道:“叫杨恒是吧,不错不错。”
“进药铺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可造之才,经过半年的磨砺,你小子算是磨砺出来了。”
“这钱我就先替你保管,你可以随时找我来取。”
磨砺?
要是今天我不将钱财送来,怕是还会在厕所继续磨砺半年。
杨恒心中冷笑。
取?
钱进了你口袋,还能取回,骗小孩子吧。
要是真的来取,恐怕你就不是这番说辞。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杨恒笑着说道:“章师傅,钱放你这保管我放一百个心,劳你费心了。”
至于取字,他更是提都没提。
杨恒来此目的,就是为了把钱送出去,谋求一个外出送药的身份,看看有没有办法在外面搞些钱财。
章师傅也是头老狐狸,知道杨恒主动送钱必有所求,若是小事,看在钱的面子,答应也无妨。
倘若是难办的事,一口回绝,晾其也不敢多说什么。
沉吟片刻,章师傅漫不经心道:
“杨恒,你最近表现不错,药铺准备在你身上压压担子,你有何想法?”
杨恒装出一副不甚感激的模样,激动地表态:“感谢章师傅的赏识,感谢药铺的看重,对于药铺交待给我的事,呕心沥血也要将其干好,不负平日里您对我的教诲。”
闻言,章师傅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说,我会替你向药铺反映。”
杨恒也不犹豫,直接说道:“外出送药这工作很适合我,望章师傅替我向药铺多多美言,小的感激不尽,以后会常来看望您老。”
说完,杨恒鞠了一躬。
“嗯,我会向药铺反应,没什么其他事你先去干活。”
杨恒躬身退下,心知其没有当面拒绝,说明此事已然成了大半。
他今天这番举动,并不代表过往恩怨消失不见,他只是暂时委曲求全,以待时变。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一味刚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懂得包容并蓄,和光同尘,在这混乱的世道是很难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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