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苑的晨雾还未散尽,苏蘅已站在凤仪殿外。
她指尖的红绳昨夜整整灼痛了半宿,松针里那片雪叶的记忆在识海里翻涌——叶脉间凝结的寒意,竟与她在青竹村后山见过的千年冰棺有三分相似。
“苏姑娘请进。”内官掀开珠帘,帝后正捧着茶盏看她,“萧世子说你昨夜在御苑北墙察觉异状?”
苏蘅跪下行礼,袖中藤丝轻轻缠上殿角的绿萝。
那些藤蔓顺着瓷盆蜿蜒,替她探听殿内是否有监听的虫豸。
确认安全后,她才抬眼:“回帝后,那气息不似普通灵植,倒像......被封在极寒之地的古木精魄。”她想起守卫长临终前癫狂的笑,“或许与赤焰夫人要解的封印有关。”
帝后的茶盏顿在半空。
二十年前那场灵植师屠灭案后,御苑地下便设了三重封禁。
她凝视苏蘅发间那缕泛白的灵丝——这是高阶灵植师才会有的特征,“你要下去探?”
“民女的藤丝能探三十丈深。”苏蘅摊开掌心,青绿色的藤蔓从指缝钻出,在殿中织成半透明的网,“若真有古林遗迹,普通匠人下去只会触发机关。”
帝后放下茶盏时,盏底与檀木案几相撞发出轻响:“准了。着地宫守卫长柳青配合,他原是镇北王府旧部,萧世子的人。”
月上柳梢时,苏蘅站在地宫入口。
青石板缝隙里钻出的青苔沾湿了她的绣鞋,身后的柳青抱剑垂首:“苏姑娘,王爷说您若有令,末将当以命相护。”他腰间的玉佩闪着微光,正是萧砚昨夜从守卫长身上扯下的那枚,“这是世子爷让我转交的避毒丹,地宫湿气重。”
苏蘅接过丹药,指尖的藤丝已顺着石缝钻入地下。
那些藤蔓像活物般翻卷,在前方二十步处突然顿住——那里的土腥味里混着铁锈味,是血渗进青砖的味道。
“柳青,点火把。”她扯了扯腰间的藤囊,“等下不管看到什么,别碰任何发光的植物。”地宫的阶梯比想象中陡。
第七十三级台阶时,苏蘅的藤丝突然收紧,勒得她掌心发红。“停。”她按住石壁,藤蔓顺着砖缝往上爬,在头顶三尺处织成一张网,“上面有东西。”
火把的光映在她脸上,照见她眼底跳动的幽蓝。
那是灵植师觉醒时才会有的光,柳青盯着那抹蓝,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镇北王妃——萧砚的母妃,也是这样的眼睛。
“下去。”苏蘅踢开挡路的碎石,藤丝突然剧烈震颤。
她猛地拽住柳青的手臂,两人贴着石壁蹲下,就见头顶的藤网“啪”地绷断,一截裹着黑鳞的树枝“轰”地砸在他们方才站的位置。
“寒木妖藤。”苏蘅的声音发紧。她摸向腰间的藤囊,里面的龙须兰灵突然躁动,在她掌心烙下一道红印。
那是灵宠在示警。空气里的寒意骤然加重。原本贴在石壁上的青苔瞬间枯成灰,连火把的光都变成了青白色。
苏蘅的藤丝重新探出去,这次她感知到了——地下三十丈处,无数藤蔓纠缠着,每根藤上都结着暗红的果子,果子表面的纹路竟与守卫长脖颈上的咒印一模一样。
“那是......”柳青的剑“嗡”地出鞘,“这纹路是霜影教的标记!”苏蘅的呼吸陡然急促。
她想起守卫长临终前说的“夫人要解的封印”,想起赤焰夫人房里那幅画着寒藤的帛画。
原来所谓的灵脉,不过是幌子,他们真正要唤醒的,是被封在地底千年的寒木妖藤精魄!
“退!”她拽着柳青往回跑,藤丝在身后织成屏障。
可那些黑鳞树枝像是活了,从四面八方的砖缝里钻出来,抽打着他们的后背。
苏蘅咬着牙,指尖掐出血来,藤蔓突然暴涨,将两人裹成个绿色的茧。
“砰——” 茧破的瞬间,苏蘅被甩在石壁上。
她捂着发疼的胸口抬头,就见前方十步处,原本平整的石壁裂开道缝隙,缝隙里涌出的雾气里,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叶子——正是昨夜松针上那片雪叶的模样。
“这是......”柳青的声音在发抖,“这是古林的记忆?”苏蘅伸出手,一片叶子落在她掌心。
叶脉里的寒意顺着血管往上窜,她眼前闪过画面:无数灵植师持剑围着一片黑藤,他们的血溅在藤上,却让藤蔓长得更疯;最后一个灵植师将剑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在空中凝成封印,将黑藤压入地底......
“原来二十年前的屠灭案......”苏蘅的声音在颤抖,“那些灵植师不是被屠杀,是为了封印这妖藤!”
“苏姑娘!”柳青突然惊呼。苏蘅转头,就见方才裂开的石壁后,露出片真正的古林——树干粗得要三人合抱,树叶却全是半透明的冰蓝色,每片叶子都在渗出黑色的汁液。
最中央那棵树的树干上,刻着个巨大的咒印,咒印边缘已经开始剥落。
“封印要破了!”苏蘅的藤丝疯狂往那棵树缠去。可她的藤蔓刚碰到树干,就像被火烤了般蜷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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