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死寂弥漫。烛火在筱筱决绝离去带起的风中疯狂摇曳,将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映照得如同盛开的彼岸花。雪棠倒在血泊之中,银发散乱,脸色灰败如金纸,唇边血迹蜿蜒。左肩处,包裹的细布被深沉的暗红色浸透,那源自深渊君主的死寂之力,如同挣脱了牢笼的凶兽,正疯狂地侵蚀着她的血肉与灵力,灰败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她的手臂向上蔓延,冰冷的吞噬感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泛起涟漪!她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急剧黯淡。
床上,玲诺诺依旧在昏睡,高烧带来的潮红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呼吸灼热而急促,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就在雪棠心脉即将被死寂彻底侵蚀、生机断绝的刹那——
一道平和温润、却蕴含无上威严的灵光骤然降临!如同初升的朝阳穿透最厚重的阴霾,瞬间驱散了室内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与冰冷!
清微掌教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静室中央。他依旧是那身朴素道袍,须发皆白,目光深邃如渊。然而此刻,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蕴藏着足以改换天地的浩瀚伟力!他没有理会地上的血迹与昏迷的玲诺诺,一步便已出现在雪棠身侧。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清微只是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凝聚着一点纯净到极致、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垢的温润白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源自宇宙本源般的纯粹与浩瀚。
指尖轻点。
落于雪棠疯狂蔓延死寂之力的左肩伤口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没有剧烈的能量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见那侵蚀血肉的深灰色死寂之力,在接触到温润白光的瞬间,如同沸腾的油锅中滴入了清水,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滋滋”声。那看似凶悍无匹、连清玄都只能勉强压制的深渊本源之力,在那点白光面前,竟如同积雪遇见烈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融、分解、净化!
深灰色迅速褪去,露出下面被侵蚀得千疮百孔、近乎坏死的血肉。但这仅仅是开始。白光顺着伤口,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和最温和的流水,无声无息地涌入雪棠的经脉深处!
“哼…”即使陷入深度昏迷,剧烈的痛苦依旧让雪棠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那白光仿佛带着一种洞察一切本质的力量,深入她的四肢百骸、神魂识海!
清微的目光平静无波,指尖白光流转不息。他并非仅仅在驱逐死寂之力,更是在以无上道行,追溯这力量的根源烙印,洞悉其本质!一幕幕破碎而扭曲的画面,伴随着冰冷、混乱、吞噬一切生机的意志碎片,强行冲入清微的感知——那是属于深渊君主的印记!充满了对生者世界的无尽憎恶与毁灭欲望!
“哼,区区一缕本源残力,也敢在贫道面前逞凶?”清微心中一声轻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峻与不屑。他指尖白光骤然变得明亮了一瞬!
嗡——!
一声无形的震鸣在静室内回荡。
雪棠身体猛地一震!缠绕在她心脉附近、如同跗骨之蛆的最后一丝死寂本源,连同那深植于她伤口深处的根源烙印,被那纯净浩瀚的白光硬生生地、完整地剥离而出!如同从腐烂的树根上剜下一颗顽硬的毒瘤!
一团核桃大小、不断扭曲翻滚的深灰色能量被清微的指尖白光牢牢禁锢在半空。它疯狂地挣扎嘶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冰冷与死寂,试图污染周遭的一切,但在那纯净白光的镇压下,如同困在琥珀中的蚊虫,徒劳无功。
清微看都不看那团被剥离的深渊本源,左手袍袖轻轻一拂。一道无形的空间涟漪荡漾开来,那团蕴含着恐怖污染力的能量瞬间被压缩成一个微不可见的黑点,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几乎就在本源被剥离的瞬间,雪棠左肩那狰狞的伤口,如同被赋予了新生。灰败彻底褪去,新鲜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弥合,虽然依旧深可见骨,但不再有死寂侵蚀的危险,露出了正常的血肉色泽。她灰败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微弱但真实的生气,急促紊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心脉的创伤在浩瀚道家真元滋养下迅速修复。
整个过程短暂却惊心动魄,超越了凡俗对力量的理解,却又在清微那举重若轻、返璞归真的手段下显得自然而然。
做完这一切,清微才缓缓收回手指。笼罩雪棠的温润白光并未完全散去,依旧温和地滋养着她的伤体,修复着被严重损耗的根基。他这才将目光投向床上依旧高烧昏迷的玲诺诺。
同样并指点出,依旧是那纯净温润的白光,没入玲诺诺眉心。白光流淌,迅速抚平她体内因高热和剧烈情绪冲击导致的脏腑紊乱与经脉枯竭。磅礴而温和的生命元气注入,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甘霖。玲诺诺脸上的潮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紧蹙的眉头松开,灼热的呼吸迅速变得平稳悠长,体温开始下降,进入了真正安稳的深层次睡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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