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雅是被阳光晒醒的。
睫毛上那点暖融融的痒意像根羽毛,扫过她沉睡多日的知觉。
她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谭浩的后脑勺——他趴在床沿,半边脸压在锦被上,口水在缎面绣着并蒂莲的位置洇出一块浅湿的印子,右手还攥着半截草茎,草尖从指缝里探出来,随着他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
有那么一瞬,她竟忘了自己是谁。
直到指尖触到他眉心那点凉意。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腹轻轻抚过他眉心。
那里曾盘踞着令她心悸的银光,此刻只剩皮肤温温的柔软,像块被晒透的玉。
他睡梦中皱了皱眉,喉咙里发出点含糊的嘟囔,草茎从指缝滑落,掉在她手背。
“九殿下!九殿下!”
窗外突然炸开的尖锐嗓音惊得林诗雅指尖一颤。
她循声望去,见几个穿绯色官服的人正挤在殿外汉白玉阶前,为首的捧着明黄色诏书,帽翅被跑得歪到耳后:“新帝登基吉时已过三刻!星象台说辰时三刻最合……”
话音未落,那官员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揪住后领,“嗖”地倒飞出去,“砰”地撞在宫墙上。
诏书“啪”地摔在青石板上,却没像寻常纸帛那样散开,反而“刺啦”一声泛起金光——再看时,明黄缎面竟变成了一张油光光的菜谱,墨迹未干的“红烧排骨(少辣)”几个字正往下滴油。
“礼部的脑子该用猪骨汤补补了。”
稚嫩的童音从石狮顶上飘下来。
补丁童翘着腿坐在石狮子脑袋上,晃悠的脚丫子踢得铜铃叮当响。
他捡起那张菜谱,对着太阳照了照,见边角还沾着谭浩惯用的草屑,立刻乐出声:“他说不想干,天道都改简历——上回给仙帝写降罪诏,都没这么利索。”
林诗雅望着那道被弹飞的身影,又看看谭浩还挂着口水的睡颜,忽然想起昨夜他说“我定义此刻为永久假期”时,连星辰都在他话音里打了个转。
她垂眸,见自己尾指还蜷在他掌心,像片被春风裹住的叶。
桃林深处,零的核心突然剧烈震颤。
暗紫色的光团浮在桃枝间,原本恒定的数据流里突然窜出无数乱码。
“检测到大规模现实篡改……”机械音刚响起半句,便被一道银光截断——错误蝶扑棱着翅膀飞来,翅尖扫过核心,洒下的光尘里竟裹着半朵桃花。
光尘落处,零的数据流诡异地扭曲起来。
原本要发出的“启动逻辑校准协议”指令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最后,核心里缓缓浮出一行歪斜的字迹,像是用树枝在泥地上划的:“……申请临时休眠,理由:系统过热。”
几乎是同时,寝殿外那根静默键突然轻震。
草叶上的幽光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纸片,边缘还沾着晨露,分明是用天机云气凝成的“天道批假条”。
补丁童蹦跳着跑过去捡起,见上面盖着一团模糊的印章,字迹歪歪扭扭:“准予第九皇子谭浩无限期休假,期间一切责任豁免。”
“连宇宙都学会装病了。”补丁童捏着纸蹦回石狮,小短腿晃得更欢,“上回我装肚子疼逃学,都没这么像。”
“嗯……”
谭浩终于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直,后颈压出道红印子,发梢翘得像团乱草。
林诗雅这才发现,他外袍衣襟不知何时被自己攥出了褶皱——看来昨夜他守了她整夜。
“醒了?”她递过床头温着的粥碗,青瓷碗沿还沾着热气,“厨房送的小米粥,不烫。”
谭浩接过碗,吸溜喝了口,忽然顿住:“你、你手不抖了?”
林诗雅垂眸看自己的手。
确实,从前运功时总隐现的淡青血管此刻平复如常人,连道心裂痕处都泛着暖融融的光——那是他昨夜用“不可删除文件”的定义,替她缝补的。
“以后还躲吗?”她轻声问。
谭浩叼起草茎,望着窗外被风卷起的菜谱发怔。
远处礼部官员还在揉着后腰爬起来,见他望过来,立刻又想冲上来,却在离殿门三步远的地方被无形屏障弹得转了个圈。
他忽然笑了,草茎在嘴角翘成个弧度:“躲啊,当然躲。但我躲的地方……”他抬手划了道金光,“得我说了算。”
话音未落,万里晴空突然滚过闷雷。
众人抬头,见漫天金纸簌簌飘落,每张纸上都写着“午休许可证”,有篆体的、梵文的、甚至还有前世谭浩在办公室见过的英文——“批准午休时间”。
补丁童接住一张,念出声时眼睛发亮:“他说‘我不干’的时候,整个天道都在鼓掌!”
林诗雅望着漫天金纸,又望向谭浩。
他正捧着粥碗,嘴角沾着米粒,晨光从他背后漫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几乎要漫过宫墙,漫过桃林,漫过整座天武大陆。
而在地底深处,那扇刻着“前任值班室”的青铜门,正随着这声“我说了算”,缓缓裂开一道细缝。
门缝里漏出的风卷着陈年檀香,裹着声极轻的叹息,像句被岁月泡软的“欢迎回家”。
“九殿下——”补丁童突然踮脚喊,“你那碗粥都凉了,我刚在御膳房偷了块桂花糕……”
谭浩刚要应,林诗雅突然按住他手腕。
她望着他掌心那枚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重启印记,轻声道:“这次,换我守着你躲。”
殿外,青铜门的缝隙又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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