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雪谷的冰屋在极光下泛着幽蓝。谭浩裹着的狐皮毯子被小花猪拱得滑下半边,露出底下半旧的青灰棉袍。
他原先用瓜子壳拼的“打呼噜分布图”早被蹭乱了,这会儿正眯着眼,任那小家伙用温热的鼻头一下下顶他手腕——这猪近来灵网连接术越发精进,连那些文绉绉的舆情酸味儿都能顺着灵息传过来。
“嘶……‘启蒙真神’?”谭浩叼着的草茎“啪嗒”掉在毯上,冻得发红的手指捏住小花猪耳朵轻轻一扯,“合着我教你们看星象、算农时,倒给自己算出个神位来?”他坐直身子,冰屋顶的积雪簌簌落了几片在发间,“还有要改《自然课》为《谭浩经》的……这帮小崽子,上个月还缠着我争煮饺子该先放葱还是先放醋,如今倒学会玩这套文字把戏了?”
小花猪见他坐起,立刻挤到他腿上,前蹄在他掌心扒拉出一串灵息影像:东域明心书院的辩论台上,穿月白儒衫的少年拍着案几高喊“九皇叔解天地之惑,非神而何”;西荒青牛村的晒谷场上,白胡子老学究摸着新刊的《自然图解》连连叹气“此等智慧,当立生祠”;就连最南边云来镇卖糖葫芦的老汉,都举着糖串跟人较真:“九皇子能让电灯亮,可比灶王爷灵验多喽!”
谭浩盯着这些画面,突然仰头大笑,震得屋角铜炉里的炭屑直跳:“我就说当初不该教他们写策论——看吧,拿我的话当经念,拿我的人当神拜。”他抄起案头狼毫,笔尖蘸了墨却悬在半空,一滴墨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团,“要是下旨硬禁……呵,上回禁赌坊,那帮小子还敢半夜往我窗台上扔臭鸡蛋。这要是禁‘封神’,怕不是得把雪谷的冰层都凿穿了来跟我闹。”
他索性把笔往砚台里一撂,转身从炕头摸出张皱巴巴的草纸,指甲在上头刮了刮:“行,老子不跟你们讲道理,跟你们画歪画。”笔走龙蛇间,一个戴斗笠的男人歪在屋顶啃瓜子,脚边堆着半筐壳,底下围着一群扎羊角辫的小娃,举着算盘、风速仪和温度计嚷嚷:“我们自己能算节气!”“我们自己能测风势!”边上还添了只圆滚滚的小花猪,正用蹄子拍一块木牌,上头歪歪扭扭写着“不拜神”。
“去,”谭浩把画叠成纸飞机,往小花猪脑门上一按,“给各书院山长都捎一份。附句话:谁再提封神,这画就贴他大门上三日。”小花猪叼着纸飞机蹦下炕,临出门前还回头“哼哼”两声,像是嫌他把自己画得太圆。
三日后的晨光里,谭浩正蹲在冰屋前堆雪人,小花猪甩着满身雪花撞开门,背上的竹篓里塞满了花花绿绿的纸卷。
他抽开一张,画上是个戴冠冕的“谭浩”端坐神龛,底下小娃举着鸡毛掸子喊:“快下来!我们要晒被子!”另一张更绝,“谭浩”成了雷公样,手里举着的不是锤子,是根冒烟的瓜子壳,旁白写着:“打雷?不如嗑瓜子响。”
“这谁画的?”谭浩捏着张《九皇叔最怕的事》笑出眼泪——画上的自己抱枕缩在墙角,对面是堆成山的“封神奏折”,“这小崽子……上个月还追着我学做肥皂,现在倒会编排我了。”他翻到最后一张,是孩童歪扭的笔迹:“九皇叔说,星星会转不是神仙推的,是自己转的。那九皇叔也不是神仙,是教我们看星星的人。”
北风卷着雪粒子掠过冰屋,谭浩把所有的画摊在雪地上,看它们被风掀起又落下。
远处传来冰层隐隐开裂的轻响。他忽然蹲下身,用冻红的手指在雪地上画了个圈——和当年县学黑板上那个一样圆。
“要是哪天……”他对着呵出的白气轻声说,“没人再争该不该拜我,只记得怎么自己看星星、算农时、造电灯……那才算真赢了吧。”
话音未落,一片被风卷起的瓜子壳擦过他鼻尖,悠悠向南飘去。
那里的城池正次第亮起灯火,像撒在夜幕上的星子。
而在更南边的某个山村,彻夜未眠的老村长蹲在水渠边抽着旱烟。他望着月光下粼粼的水光,总觉得蹊跷——明明昨夜还为水渠绕远发愁,今早起来,那水道竟自己拐了个弯,正好流到村东新开的梯田前。
“邪了门了……”老村长用烟杆敲敲石墩,嘀咕着,“该不会是……九皇子又偷偷教了谁什么新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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