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渔船猛地一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巨大的惯性让林媚和老周同时踉跄,湿滑的甲板几乎要将人甩飞出去!
唯有船头那盏风灯,在剧烈的摇晃中扯动着光影!
将秦江苍白僵硬的脸孔和身下,不断扩大的浓稠血泊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地狱的幻灯片。
“老李!”老周的吼声炸响,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令人不安的焦躁,“操他娘的!去看看备用油泵!快!”
驾驶舱里传来老李惊魂未定的应和,接着是仓促奔向船舱入口的脚步声。
甲板上,瞬间只剩下三人——不,是两人一尸。
风灯的昏光里,老周慢慢转过身。那张写满焦灼敦厚的脸,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所有伪装。
眉骨到下巴的那道狰狞伤疤在光影下如活物般扭曲,眼底沉淀的,是深不见底的冰冷。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柴油的污浊气息,被一种无形的、粘稠的杀机取代。
林媚全身的神经骤然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她指关节因为紧攥U盘而泛白,冰冷的金属棱角深陷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清醒。
“周队,”林媚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铁板上,“去年的‘海葵行动’,你带队突袭‘天堂号’赌船,左肩挨的那枪……”
她强迫自己微微挺直脊背,目光死死锁住老周那只开始不易察觉地滑向后腰枪套的手,“伤口位置……是在锁骨下三寸?”
老周的动作,瞬间凝固。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只有海浪沉闷地拍打着船体,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呜咽。
船尾传来老李在船舱里翻找工具的叮当乱响,此刻听来,却如同敲响了死亡的倒计时。
老周缓缓抬起头,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那绝不是笑,而是一种腐烂肌肉的牵拉,露出被劣质烟草熏得焦黄的犬齿,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
“呵……”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嗤笑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我就说,秦江带出来的丫头,眼珠子太毒。”他右手五指猛地张开,又骤然扣紧,那个持枪的动作此刻再无半分犹疑,变得行云流水,带着千锤百炼的冷酷。
“东西,”他声音陡然沉下去,如同毒蛇在喉管里摩擦,“放进那个橙色防水袋里,然后,扔过来。”
他用沾着秦江血迹的鞋尖,恶意地踢了踢脚下那具早已冰冷的躯体。“别学他。活着喂鱼,滋味……可不好受。”
林媚的胃部一阵翻滚,冰冷的愤怒和被背叛的剧痛撕扯着她。她的大脑在恐惧的冰窟和求生的熔岩之间疯狂运转。
她猛地弯下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呛咳,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借着这个动作的掩护,她飞快地将紧握U盘的手探进自己救生衣的内衬…!
夹层——那里有一个隐蔽的口袋。她的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冰冷的U盘滑入的瞬间,指尖捏住一个预先放在里面的、叠成方块的塑料袋(那是先前船上应急包里的),迅速抽出。
她直起身,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皱巴巴的橙色防水袋。
她死死盯着老周,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和绝望:“
原来是你……‘蝮蛇’!
三年前缉毒队外出卧底联络点暴露,七名兄弟……”
“闭嘴!”
冰冷的呵斥伴随着枪栓“咔嗒”一声脆响,彻底斩断了她的话语。
枪口稳稳地抬起,黑洞洞的死亡圆心精准地笼罩了她的心脏。
“聪明过头,就活该短命,林警官。”老周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只剩下机械般的冰冷指令,“三……”
“狗杂种!老子跟你拼了!”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船尾舱口炸响!
老李如同受伤的野牛般冲了出来,双眼血红,手里高举着一把沉重的、沾满油污的管钳,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砸向老周的后脑勺!
时间在那一刻被压缩到了极致。
林媚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
老周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到极致的弧度。他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以一种非人的敏捷和预判,身体鬼魅般向侧面一滑,左臂如毒蝎甩尾般向后猛力挥出,坚硬的肘关节如同铁锤。
“砰”地一声精准无比地砸在老李持钳的手腕上!
清晰的骨裂声令人牙酸。
“呃啊——!”老李发出凄厉的惨叫,管钳脱手飞出,砸在船船舷上发出巨响。
几乎在同一瞬间,老周扭腰、转身、抬臂、瞄准,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那支指向林媚的枪口,在不足零点一秒的时间里,已然完成了一次致命的转身!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死寂的海面上轰然炸裂!
火舌短暂地映亮了老周那张冷酷如石刻的脸。
子弹旋转着撕开皮肉和骨骼,穿透了老李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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