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罗盘
凌晨三点,射电望远镜阵列的冷却系统发出单调的蜂鸣,像某种宇宙级的秒表在倒计时。苏砚盯着主屏幕上的银河系旋臂图,紫蓝色的星图被数据网格分割成无数小块,四条主旋臂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的奶油,以银心的超大质量黑洞为中心缓缓旋转。她指尖在触控屏上划过猎户座旋臂的边缘,那里有颗代号“伏羲”的脉冲星正在闪烁,每秒33次的电磁脉冲信号规整得近乎诡异,像宇宙藏在暗处的节拍器,敲打着无人能懂的韵律。
“苏博士,‘先天’阵列的校准数据出来了!”助理小林抱着平板电脑冲进观测室,额前的碎发被空调风卷得乱晃,屏幕上跳动的频谱图让他声音发颤,“您快看这个峰值分布,太离谱了!”
苏砚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呼吸骤然停滞。原本应该被宇宙背景辐射淹没的杂乱波形中,赫然浮着八个对称的峰值,像被精心调过音的琴键,从左到右呈阶梯状排列。她迅速调出先天八卦的阴阳爻对照表,指尖点向最高频的那个峰值——三阳爻的乾卦,频率恰好是最低频三阴爻坤卦的8倍,而中间震、巽、坎、离、艮、兑六卦的频率比,竟与卦象中阴阳爻的数量严格对应。
“这不可能是巧合。”她抓起桌角的青铜罗盘,盘沿的铜锈早已磨亮,露出底下细密的卦象纹路。这是祖父留下的遗物,一个民国风水先生用了半生的老物件,铜针在三年前的强磁场测试中突然活了过来,无视地理北极,死死扎向猎户座的方向。此刻罗盘在掌心微微发烫,乾卦的位置刻着极小的篆字“九”,坤卦刻着“六”,在灯光下泛着幽光——这正是先天八卦的数字密码,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祖父在手稿里反复标注过,说这组数字藏着“天地的度量衡”。
三天后的国际天文联合会紧急会议上,全息投影将八个频谱峰值与先天八卦图重叠的瞬间,会场里的惊叹声几乎掀翻屋顶。剑桥大学的威尔斯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里的质疑像淬了冰:“苏博士,您是在暗示五千年前的先民就掌握了河外星系的辐射规律?这简直是对现代天体物理学的侮辱。”
苏砚点开祖父的手稿扫描件,泛黄的宣纸上,小楷字迹力透纸背:“先天八卦者,数生象,象生数。乾一为天,坤八为地,数定而天地分。”她调出更精细的频谱分析图,红色光标在八个峰值上依次跳动:“威尔斯教授,您看这组数据。乾卦对应1.8GHz,坤卦对应0.225GHz,前者恰好是后者的8倍,正合‘乾一坤八’之数;离卦3对应0.675GHz,震卦4对应0.9GHz,比值正是3:4。这不是规律的‘掌握’,而是宇宙本身的‘自分类’——用数字给万物贴标签,就像我们用元素周期表给物质分类。”
她转动手中的罗盘,铜针稳稳指向全息图中的乾卦位置:“祖父说,先天八卦的数字不是计数,而是‘属性代码’。乾为1,象征纯粹的能量态,对应高能天体;坤为8,象征聚合的物质态,对应暗物质分布;离3属火,对应恒星的热辐射;坎6属水,对应星际尘埃的微波辐射……这些数字像宇宙的‘档案编号’,把亿万星辰的特性归进八个大类。”
争议的余波尚未平息,更诡异的事接踵而至。“伏羲”脉冲星的信号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持续72小时的规律脉冲。苏砚团队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终于破译出脉冲间隔——恰好对应六十四卦的排列顺序,而每一卦的脉冲次数,都严格遵循“上下卦数字相加”的规则:乾为天(1+1=2),脉冲间隔2秒;地天泰(8+1=9),间隔9秒;水火既济(3+6=9)与火水未济(6+3=9),间隔同为9秒,却在相位上相差180度,像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
“这绝对是宇宙的‘分类目录’。”小林在三维星图上标出脉冲最强的方位,那里是银河系边缘的“迷雾带”,一片因星际尘埃浓度过高而始终无法穿透的暗星云,“您看这距离,从银心到暗星云的光年数是8100光年,正好是乾卦数字1与坤卦数字8的乘积(1×8×1000+100),而暗星云内已发现的恒星,正好分属八个类型,数量比接近1:2:3:4:5:6:7:8。”
苏砚的指尖抚过罗盘的乾卦位置,那里刻着“天行健,自强不息”。祖父在手稿里画过一张奇怪的表格,将宇宙万物按八卦数字归类:1(乾)对应类星体、伽马暴等高能天体;2(兑)对应双星系统、引力透镜等“交互态”天体;3(离)对应主序星、白矮星等“发光体”;4(震)对应脉冲星、超新星等“爆发态”天体;5(巽)对应星际风、磁场漩涡等“流动态”;6(坎)对应星云、彗星等“凝聚态”;7(艮)对应中子星、黑洞等“致密态”;8(坤)对应暗物质晕、星系团等“基底态”。当时只当是风水先生的臆想,此刻对照射电望远镜的数据,竟一一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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