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的玉针如同拥有生命,在慕容雪几处要害大穴轻微震颤,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他掌心氤氲的青光如同温暖的泉流,缓缓注入慕容雪枯竭的经脉,与那盘踞不散的阴寒邪气激烈对抗。慕容雪的身体时而微微抽搐,时而冰冷如尸,看得李逸心惊肉跳,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白虹带来的消息更如同冰水浇头,让整个营地的夜晚变得格外漫长而压抑。最高战备的命令已下,原本规律的巡逻脚步声变得急促而密集,黑暗中弓弩上弦的细微咔哒声不绝于耳,哨塔上的风灯被调整了角度,光线交叉扫视着营外的每一寸黑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水和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内部眼线……级别不低……”白虹的话在李逸脑中回荡。他下意识地扫视着周围忙碌的士兵和低级军官,每一张看似忠诚坚毅的面孔,此刻都仿佛蒙上了一层可疑的阴影。是谁?是某个不起眼的火长?还是某个深得信任的校尉?甚至……他不敢再想下去。
墨羽的救治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额角已见细密汗珠。终于,他缓缓收掌,玉针也随之拔出。慕容雪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气若游丝。
“暂时稳住了心脉,但邪气入骨,能否醒来,何时醒来,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墨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清香的丹药,递给李逸,“每六个时辰,化水喂服三分之一,吊住她元气。我需要去准备几味特殊的药材,明日再来看她。”
李逸小心翼翼接过丹药,如同捧着救命稻草:“多谢先生!”
墨羽摆了摆手,目光深邃地看了李逸一眼,又扫过周围肃立的士兵,低声道:“非常时期,守好她,也守好你自己。”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帐阴影中。
白虹安排了两名绝对可靠的老兵协助李逸,将慕容雪转移到一间更加隐蔽、有专人看守的医疗帐篷。李逸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按照墨羽的吩咐,小心地给慕容雪喂药,用湿布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夜深人静,帐篷里只剩下慕容雪微弱的呼吸声和李逸自己的心跳。他看着她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仿佛仍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这个神秘而聪慧的女子,一次又一次地帮助他,如今却因他(或者说因他身上的秘密)而落到这步田地。愧疚、感激,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牵挂,交织在一起。
他取出那个染血的油布包,白虹在禀报大都督后已将原件取走,但内容他已知晓。名单上除了确认韩青是“狐眼叁”之外,还列出了几个疑似被“狐影”渗透或收买的长风营中低级军官的名字,以及一条最关键的信息:“玄甲有眼,位次不详,伺机而动”。这印证了慕容雪的警告。
“位次不详……”李逸喃喃自语。这意味着内奸可能身居任何职位,甚至可能是日常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人。他回想起加入玄甲军后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是那个总是笑眯眯、负责粮草调配的刘司库?他手下的一个伙计前几日曾无故接近过潜龙营的区域。还是那个训练时对自己格外“照顾”、几次想套问自己来历的张队正?亦或是……他脑海中忽然闪过白虹那张永远冷峻的脸。不,不可能。白虹若是内奸,自己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思绪纷乱,毫无头绪。李逸感到一阵无力,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让人窒息。他知道,找出内奸绝非易事,打草惊蛇反而会引来更大的危险。
后半夜,慕容雪的情况突然出现反复,身体开始发烫,伤口处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带着一股腥臭。李逸急忙唤来军医,军医也束手无策,说是邪气反扑。李逸心急如焚,再次尝试将体内能量渡给她,同时紧握着兽牙项链,心中默念,祈求它能带来奇迹。
或许是感应到他强烈的意志,兽牙项链再次变得滚烫,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温暖的暖流涌入他掌心,继而导入慕容雪体内。这一次,暖流似乎与墨羽留下的那股生机气息产生了某种共鸣,共同对抗着那阴寒邪气。
渐渐的,慕容雪的高热开始退去,伤口的异状也平息下来。李逸长长松了口气,瘫坐在床榻边,感到一阵虚脱。他发现,经过这次全力催动,自己对兽牙项链能量的引导似乎更加顺畅了一丝,系统能量在消耗后,恢复的速度也快了一点,稳定在了20%。
天色微明时,墨羽带着几株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奇异药草返回。他看到慕容雪情况稳定,甚至比昨晚还好转一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深深看了李逸一眼,但没多问,立刻开始配制新的药剂。
“她体内邪气已被暂时压制,但根除需要时间,也需要她自身意志力。”墨羽一边捣药一边说,“你昨晚做得不错,那股至阳之气对她有益。”
李逸心中微动,至阳之气?是指兽牙项链的能量,还是系统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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