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齿轮峡谷的那一刻,风的味道变了。
不再是裹着沙砾和铁锈的硬风,而是带着潮湿水汽的软风,拂过脸颊时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草香——这是林野在钢铁森林里从未闻到过的味道。阿蓝停下脚步,从帆布包里掏出一颗褐色的种子,放在掌心。种子在风里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过了前面那道山梁,就是净土的边界了。”阿蓝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掌心的种子壳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面嫩白的胚根,“爷爷说过,只有靠近净土的土地,种子才会提前发芽。”
林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山梁像是一道墨绿色的屏障,山梁上覆盖着茂密的植物,叶片在夕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电磁刀——新换的能源块还剩70%,但此刻他却觉得,这把陪他闯过无数危险的刀,似乎快要用不上了。
苏芮打开背包,将最后一瓶水递给阿蓝:“先喝点水,等翻过山梁,就能看到真正的河水了。”她的目光扫过山梁下方的地带,突然皱起眉头,“等等,那是什么?”
林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脏猛地一沉。山梁下方的平地上,竟横亘着一道高达五米的金属墙,墙体上布满了尖锐的铁刺,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岗哨塔,塔上隐约能看到人影——那是和刀疤脸一样的拾荒者,手里的步枪正对着山梁的方向。
“怎么会有拾荒者的哨塔?”阿蓝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种子掉在地上,“爷爷说过,净土周围没有任何人烟,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野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地图:“刀疤脸的人既然能控制齿轮峡谷,肯定早就盯上了净土。他们在这里建墙,就是为了把净土占为己有——你看那些岗哨塔的间距,刚好能形成交叉火力,我们根本没办法硬闯。”
苏芮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金属墙的结构:“墙体是用旧时代的集装箱拼接的,接缝处有缝隙。而且岗哨塔上的拾荒者,每小时会换一次班,换班的时候有三分钟的空隙,是他们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三分钟太短了。”林野摇了摇头,“就算我们能从缝隙里钻进去,也会被下面的拾荒者发现。除非……”他的目光落在阿蓝的帆布包上,“我们能找到另一条路,绕过这道墙。”
阿蓝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爷爷的日记里写过,山梁后面有一条废弃的排水管道,是旧时代城市的地下管网,能直接通到净土里面。但那条管道年久失修,里面全是积水,还有可能有‘水栖锈蚀者’。”
“‘水栖锈蚀者’?”苏芮皱起眉头,“我只听说过陆地上的锈蚀者,水栖的从来没见过。”
“我爷爷说过,水栖锈蚀者比陆地的更危险。”阿蓝的声音有些发颤,“它们能在水里无声无息地移动,嘴里的强酸能瞬间融化金属,而且它们的传感器对活物的体温特别敏感,只要靠近就会被发现。”
林野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山梁上的夕阳——再过一个小时,天就会完全黑下来,到时候拾荒者的防御会更严密。他握紧电磁刀,眼神变得坚定:“没有别的选择了。就算管道里有水栖锈蚀者,我们也得闯。”
苏芮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三个简易的呼吸面罩:“这是我在‘蜂巢’里找到的,能过滤水里的有害物质,至少能让我们在水里待十分钟。而且我们的作战服能防水,只要不被强酸碰到,应该没问题。”
阿蓝捡起地上的种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我来带路。爷爷的日记里画了管道的入口,就在山梁后面的山洞里。”
他们趁着夕阳的余晖,悄悄绕到山梁后面。山洞隐藏在一片灌木丛里,洞口被藤蔓覆盖,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阿蓝拨开藤蔓,山洞里传来一阵潮湿的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金属锈味。
林野点燃火把,照亮了山洞内部——里面果然有一个圆形的排水管道口,直径约一米,管道里的积水泛着墨绿色的光,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看不到任何涟漪,却让人莫名地感到恐惧。
“我先下去探路。”林野将火把交给苏芮,戴上呼吸面罩,深吸一口气,纵身跳进了管道里。冰冷的水瞬间没过他的身体,他强忍着寒意,在水里缓慢地移动,电磁刀的蓝色电流调至最低亮度,照亮了周围的水域。
管道里的水很浑浊,能见度不足半米。林野的手贴着管道壁,慢慢往前游,每移动一米,都要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突然,他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不是水流的波动,而是一种有节奏的触碰,像鱼鳍划过皮肤。
他立刻停下动作,将电磁刀的电流调亮。淡蓝色的光穿透浑浊的水,照亮了脚下的东西——那是一条约两米长的生物,身体像蛇一样细长,覆盖着银色的鳞片,头部有两个橙红色的传感器,正死死地盯着他,嘴里的獠牙泛着冷光,滴着绿色的强酸,落在水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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