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信号的余音还在通讯器里打转，阿夏手里的水瓶差点晃出半瓶水。她猛地攥紧通讯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里藏不住的颤抖：“再说一遍？水流信号的范围有多大？有没有监测到生物活动？”
“范围至少覆盖三个废墟区！”通讯器那头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像是正盯着屏幕跑，“暂时没发现大型机械生物，但……但监测到了活的鱼群！是那种旧世界文献里写的，有鳞有鳍的真鱼！”
“鱼群？”老周凑过来，眼睛瞬间亮了——在钢铁森林里，干净的水源比弹药还珍贵，能养鱼的活水，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小远也蹦了起来，手里的燃烧弹壳差点掉在地上：“阿夏姐，我们去看看吧！有鱼的话，以后就不用只靠营养膏过日子了！”
阿夏没有立刻点头，她调出控制器里的地图，东边的区域被大片灰色覆盖，标注着“未知废墟带”，只有一条虚线隐约勾勒出旧河道的轮廓。“那里从来没人去过，不知道藏着什么危险。”她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盲区，又想起通讯器里的好消息，语气软了下来，“但水流是大事，必须去确认。”
老陈拄着金属棍敲了敲地面，接口道：“我跟你去。这身子骨还能扛，再说我识得旧世界的河道标记，说不定能帮上忙。”据点里的两个年轻幸存者也站了出来，一个叫阿凯的小伙子举着修好的探测仪：“我会用这个，能测水质和辐射，带上我吧！”
队伍很快重新整队，老周带着其他人留在废弃电站加固据点，顺便接应可能遇到的其他幸存者。阿夏将生态舱的临时指挥权交给留守的同伴，临走前又看了一眼屏幕——“绿穹计划”的进度条稳稳停在8%，东边的水流信号像一颗蓝色的星，在灰黑色的地图上格外显眼。
“出发。”这一次，阿夏的脚步比来时更轻快。他们沿着旧管道往回走，路过之前躲避金属潮的路段时，小远突然指着头顶的管道壁：“阿夏姐，你看！”
管道壁上，不知何时长出了几株细小的嫩芽，嫩绿色的叶片顶着灰尘，正朝着荧光棒的方向伸展。阿夏停下脚步，指尖轻轻碰了碰嫩芽——触到的瞬间，嫩芽突然微微发亮，银色的纹路在叶片上一闪而过，和改良藤蔓的纹路一模一样。
“是催化液的效果。”她心里一暖，之前泼在电塔下的催化液，竟然顺着土壤渗进了管道，唤醒了沉睡的植物。老陈也凑过来看，笑着说：“这藤蔓啊，比咱们还能找活路。以后说不定不用咱们带路，它们自己就能铺出一条绿道来。”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前方的管道突然变得潮湿，空气里也多了一丝水汽。阿凯的探测仪开始发出“滴滴”的轻响，屏幕上的水质数值不断跳动，最后稳定在“安全”的绿色区域。“快到了！”阿凯兴奋地加快脚步。
转过一个弯，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亮光，水流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阿夏带头走过去，推开管道尽头的闸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条宽阔的河道横在废墟之间，冰层正在慢慢融化，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碎冰，顺着河道缓缓流动。阳光洒在水面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河道两岸的废墟里，竟然长出了成片的野草，黄绿色的草叶在风里摇晃，偶尔还能看到几只灰色的小鸟掠过水面。
“真的是河！”小远跑过去，蹲在河边，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水。阿凯立刻凑过去，将探测仪的探头放进水里，屏幕上很快跳出数据：“水质达标！没有辐射，矿物质含量也正常！”
阿夏走到河边，看着流动的河水，突然想起林野曾经说过的话：“水是生命的脉络，只要脉络还在，这片土地就不会真的死去。”她拿出通讯器，对着镜头拍下河道的景象：“生态舱注意，已确认东边存在活水河，水质安全，且有自然植被恢复迹象。请求标记新坐标，纳入‘绿穹计划’范围。”
通讯器那头很快传来回应：“收到！新坐标已标记！另外，刚才监测到‘绿穹计划’进度条跳到10%了！说是因为发现了自然生态恢复迹象，系统判定计划进入新阶段！”
“10%！”阿夏惊喜地回头，正好看到小远和阿凯在河边追逐一只飞过的小鸟，老陈则在检查河道边的土壤，手里拿着一块沾了泥土的石头，脸上带着笑意。她突然觉得，这条解冻的河流，不仅仅是带来了水源，更带来了一种确信——他们不是在孤军奋战，这片被遗忘的土地，正在和他们一起，慢慢苏醒。
就在这时，阿凯的探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的信号点，正朝着河道的方向移动。“有东西过来了！”阿凯连忙收起探测仪，举起步枪。阿夏也立刻握紧电磁脉冲枪，警惕地看向信号来源的方向。
废墟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影子慢慢浮现——那是一台从未见过的机械生物，身体像一艘小型飞船，底部装有履带，头部的探照灯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照射。更让人在意的是，机械生物的外壳上，竟然印着一个绿色的标记，和生态舱的标记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一道奇怪的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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