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磕头:如果陛下赐笔,奴婢愿意用血签名,所有后果,奴婢一人承担!
大殿里再次死一般寂静。
片刻后,一个太监捧着一卷刚从边关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快步走到我面前。
我展开一看,是云中郡的急报,说匈奴小股骑兵骚扰边境,守军追了三十里,因为军粮吃完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跑掉。
在满朝文武刀子般的注视下,我接过太监递来的毛笔,蘸饱墨,在那份军报末尾,用一行清秀有力的小字写道:建议下次远程巡逻,配发甲字军粮砖五箱,可供百人队多走两天路程。
写完,我在落款处郑重写下食政司姜氏五个字,然后取出那枚铜印,重重盖了上去。
退朝后, 赵高的心腹在宫道上拦住我,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姜典膳好大的胆子,军国大事也是你一个女人能插手的?等着吧,明天御史台的弹劾奏章就能堆满陛下的桌子!
我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应着,装得惶恐不安。一回到住处,立刻对阿芜下达一连串密令:传话下去,从现在开始,所有出库的甲字粮,外箱必须刻一个字暗记。另外,每百块粮砖里必须混一块我特制的盐糖砖,专门给长途奔袭的侦察兵。还有,把我那份《军粮分级供应方案》抄一份,就说是昨晚做梦梦到的片段。
我把那份方案伪装成神仙托梦,提出驻守部队用耐储存的乙字粮,远征主力用高能量的甲字粮,水军则用能防晕船的丙字粮。
这完全是超越这个时代的认知,但我只能借鬼神之说来掩饰。
当晚, 阿芜带回消息,说嬴政独自在章台宫,反复翻看我签过字的那份军报,很久之后,竟然亲自在上面用朱笔批了四个字:试行,勿怠。
第五天清晨, 又一份急报从云中郡飞驰而来。
正好赶上朝会,战报被当众展开。
云中郡守将报告,一支侦察小队带着新式军粮,深入草原追敌八十里,砍了十二个敌人脑袋,抢回十七匹战马,大胜而归!
嬴政拿着战报,缓缓走下台阶,一直走到我面前。他把战报展开,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末尾我写的那行小字和他鲜红的批语。
诸位爱卿都看清楚了!他的声音响彻大殿,这不是梦话,更不是一个女人的胡说八道!这是一个女人,用一碗粥、一块砖,为大秦一点一点算出来的胜仗!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
李斯沉默了许久,缓缓出列,躬身奏道:臣以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的精细程度,关系到国家命运。臣请求陛下增设军需参议一职,隶属大农令,专门负责军粮的革新优化。至于人选......臣认为,不用再讨论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低头跪谢:奴婢,领旨。
手指用力掐着手心,疼痛让我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风吹过咸阳宫高高的屋檐,掀动我书桌上那幅还没收起来的《帝国军事营养支持网络构想图》。图上那些用朱砂画的红线,现在已经不再是厨房里的空想,而是真正连接上了大秦万里江山的脉搏。
这一局,我不再是那个只能在厨房熬粥的姜宫女。
我站在了帝国战鼓即将擂响的地方。
可是,当我接过那份沉甸甸的任命书时,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
咸阳宫里的胜利,是建立在帝国还有余粮让我调配的基础上。
可我日夜核查各地粮仓送来的报表,那些看起来满满当当的数字背后,藏着一种让人心慌的虚假。
风从关中平原吹来,带着若有若无的焦躁气息。
我那张宏伟的蓝图,就像一架设计精巧的水车,可如果源头的水都快干了,它转得再快又有什么用?
我的目光越过宫墙,望向远方那片广阔而沉默的土地。
我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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