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穿过重重宫门,再次回到了那座金碧辉煌、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部。
沙兵禁军停留在外围区域,不再进入客居区域。
空气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令人窒息的围观目光也消失了。
刘枫将卡莎带到了自己那间宽敞的客房。
希维尔和伊泽瑞尔知道他们有要事相谈,默契地没有跟进来,各自回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刘枫和卡莎两人。
卡莎站在门口,依旧没有脱下兜帽,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奢华却陌生的环境,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安。
“请坐吧,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打扰,也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刘枫指了指房间里的软榻,自己率先在桌旁坐下,倒了两杯清水。
卡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走到软榻边,却没有坐下,只是站着,声音沙哑地直接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关于我父亲……你到底知道什么?你……究竟是谁?”
刘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然后注视着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你的父亲,名叫卡萨丁。他原本是一名幸运的商贩,经常往返于恕瑞玛南部与皮尔特沃夫之间,虽然辛苦,但生活充满希望,因为他有一个温暖的家,有深爱的妻子,还有可爱的女儿——就是你,卡莎。”
卡莎的身体微微颤抖,斗篷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刘枫继续叙述,语气带着一丝沉重:“直到那次……他结束了一次去皮城的行商,满载货物和对家人的思念返回家园时……看到的,却只有无尽的流沙和破碎的岩石。他赖以生存的绿洲村庄,他深爱的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虚空彻底吞噬了。”
“他疯了似的挖掘,呼喊……但回应他的,只有沙漠的风声和死寂。他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悲痛几乎将他彻底摧毁。”
卡莎的呼吸变得急促,兜帽下似乎有晶莹的光芒闪烁。
这些深埋的痛苦记忆被再次揭开。
“但你的父亲没有就此沉沦。”
刘枫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敬意,“他在流浪中,听到了一个名字——马尔扎哈,那个自称‘虚空先知’的男人。卡萨丁凭借商人的敏锐和父亲的直觉,推断出,就是这个马尔扎哈,将虚空引到了恕瑞玛,导致了那场毁灭了他一切的灾难!”
“复仇和寻找真相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他变卖了一切能变卖的东西,动用了他跑商多年积累的所有人脉和资源,将自己武装到了牙齿。最重要的是,他设法得到了一把传说中的武器——霍洛克的冥界之刃。这把剑,在恕瑞玛帝国末期,曾诛杀过上千名诡术欺诈者和黑暗生物,它对虚空的造物有着特殊的杀伤力。”
刘枫的描述极其详尽,仿佛亲眼所见。
“之后,你的父亲卡萨丁,穿上长袍,打扮成一名沉默的朝圣者,义无反顾地、只身一人踏入了人类的禁地——艾卡西亚。他要去面对任何虚空的造物,他要找到马尔扎哈,问个明白,然后……复仇。”
说到这里,刘枫停顿了一下,看着身体微微发抖的卡莎。
“在与虚空无数次生死搏杀和接触中,为了生存,为了获得力量继续追寻……他的身体,也和你一样,逐渐被虚空的力量所侵蚀、改造。他同样获得了虚空的部分力量,但这力量并未吞噬他的神智,他依然保持着清醒,依然在为了找到你、为了向马尔扎哈复仇而战斗。就目前我所知,他……还很安全。”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卡莎猛地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了那张混合着震惊、痛苦、希望以及无尽思念的脸庞,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与她手背上的紫色甲壳形成奇异对比。
“父亲……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他也在找我……”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突然,她猛地看向刘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疑惑:“你……你为什么会对这些知道得如此清楚?!就连冥界之刃的名字、父亲的想法……这些细节……你究竟是谁?!”
面对卡莎锐利的质疑,刘枫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他目光平静,抬手指了指上方,用一种充满神秘感的语气说道:
“并非我无所不知,卡莎。是神示。是某种超越凡人的意志,或许是星灵,或许是这个世界本身的意志,将这些信息碎片呈现在我的梦中。它让我知晓你的苦难,你父亲的执着,并指引我在今日的集市上找到你。我的使命,或许就是将这些告诉你,让你知道,你并非独自一人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挣扎。”
他将一切都推给了虚无缥缈的“神示”,这是最能解释他未卜先知且不易被证伪的理由。
卡莎怔怔地看着刘枫,又看了看这辉煌的宫殿和他之前展现出的地位。
她虽然难以完全理解,但刘枫的话语、细节的真实性(尤其是冥界之刃和父亲的心路历程,这外人绝无可能知晓),以及那冥冥中的巧合,让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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