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一节:陈墨在微晶子传授下练习吐纳法门,体力精力明显好转,对内息和情绪的掌控力初窥门径。)
吐纳法门的练习,如同在陈墨干涸的经脉中悄然引入了一股滑润的溪流。它不仅滋养着他的身体,更在潜移默化中打磨着他的心性。那种因气息沉潜而带来的内在稳定感,开始渗透到他日常的言行举止之中。他走路的步伐似乎更稳了一些,眼神中的焦躁和惶惑被一层淡淡的沉静所取代,甚至连回应1874等人挑衅时,那短暂的沉默也少了几分压抑,多了几分权衡与观察。
这种微妙的变化,或许能瞒过大多数人,却逃不过某些长期浸淫在暴力与欺压氛围中、对“猎物”状态变化异常敏感的眼睛。同组的囚犯里,除了1874这个明面上的刺头,还有一个名叫“刀疤”的壮汉(编号未知,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伤疤),平时沉默寡言,但眼神凶戾,是1874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他似乎察觉到了陈墨身上那丝不易察觉的“不同”,这种“不同”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不适,仿佛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挑战。
在那个闷热的下午,太阳高悬天空,无情地烘烤着大地。监狱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窒息。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场冲突的导火索悄然被点燃。
监狱的供水系统突然出现故障,这让原本就酷热难耐的囚犯们更加烦躁不安。放风结束后,他们纷纷涌向那几个指定的、水量有限的水龙头前,渴望能接上一点水来洗漱。
长长的队伍缓慢地移动着,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焦躁。汗水湿透了他们的囚衣,混合着体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闻之作呕。然而,没有人愿意离开这个队伍,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离开,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接到水了。
在这令人难耐的等待中,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有些人开始低声抱怨,有些人则不断地向前挤,试图插队。原本就紧张的气氛逐渐升温,一场冲突似乎在所难免。
陈墨站在队伍里,心情有些焦急地等待着。他的位置相对比较靠前,眼看着就要轮到他去接水了。他紧握着自己那只破旧的搪瓷缸,心里暗暗祈祷着不要出什么意外。
就在他准备迈步上前的时候,突然,一个高大的阴影如鬼魅一般笼罩住了他。陈墨心中一紧,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刀疤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那双死鱼般的眼睛,冷漠而又凶狠地盯着陈墨,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陈墨被他的目光吓得有些发愣,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然而,刀疤男并没有给陈墨太多反应的时间。他猛地伸出粗壮的手臂,像一条蟒蛇一样,直接越过陈墨,毫不客气地将水桶伸向了水龙头。
这简直就是一种明目张胆、毫无缘由的挑衅与欺凌!如果换做是几个月前的陈墨,他很可能会因为内心的恐惧而选择退缩,或者因为遭受的屈辱而情绪失控,进而与对方理论一番。
然而,此时此刻的陈墨却并没有这样做。当他感受到身后其他囚犯投射过来的目光时,他发现这些目光要么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要么就是已经麻木不仁。而站在他面前的刀疤,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更是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身上。
面对如此情形,陈墨的心脏在最初的一瞬间确实猛然紧缩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并没有让恐慌将他彻底淹没。
几乎是本能地,他暗中调整了呼吸。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明显地深吸气,而是仅仅通过意念的微微下沉,就将自己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了丹田这个地方。这就好像在那里有一个无形的锚点一样,稳稳地定住了他那几乎要摇晃的心神。
这种绵长的吐纳练习所带来的效果,在这一刻终于显现了出来。尽管他的心跳仍然剧烈,但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失去控制。相反,在经过几个深缓的呼吸之后,他的心跳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那些纷乱的念头,比如愤怒、恐惧和委屈等等,也都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隔开了一样。这些情绪虽然还在那里,但却变得清晰而疏离,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紧缠绕着他,让他无法自拔。
现在,他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情绪,但却不再被这些情绪所完全掌控。
他没有像刀疤预期的那样退缩,也没有激动地理论。他只是稳稳地站在原地,拿着自己的搪瓷缸,目光平静地迎向刀疤那凶戾的视线,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开口,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令人意外的平和:
“疤哥,按规矩,该轮到我了。”
这句话虽然简短,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一般,激起层层涟漪。周围原本嘈杂的环境,在这一刹那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变得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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