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大夏国边陲小城。时值末法,灵气稀薄如雾,修行之说几成传说,唯有少数武夫锤炼气血,或是一些乡野道士画符驱邪,已无人敢言长生。生活,是这里最赤裸的真实。
破落小院内,林守(凌天)艰难地支起身子,一股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伴随着肺部的灼痛和腹中的饥饿。这具身体,不仅先天不足,还染着痨病,能活到十五六岁已是侥幸。
“这便是凡人之躯么……”林守内视,经脉淤塞,气血两亏,神魂与这具肉身的契合也需时日。他尝试感应天地灵气,却如石沉大海,唯有极其稀薄、近乎于无的能量粒子漂浮。混沌钟的感应?更是渺茫不可寻。此刻的他,与这县城里任何一个挣扎求存的贫苦少年,并无本质区别。
生存,是首要问题。
他挣扎下床,走到水缸边,舀起半瓢浑浊的冷水,咕咚咕咚喝下,压下喉间的腥甜和灼烧感。米缸早已见底,仅有的几个铜板,是前几日帮书铺抄书所得,需精打细算。
“需得觅个活计,否则……”林守看向窗外萧瑟的秋景,目光平静。他并未因身份的巨变而惶恐,反而有种新奇与踏实。剥离了毁天灭地的力量,回归生命最原始的渴求——生存,这本身,就是一种“道”的体验。
他拿起墙角那柄磨损严重的柴刀,背上破旧的竹篓,决定上山砍柴。体力活虽重,却是眼下最直接的生计。
与此同时,济世堂内。
小乞丐(凌薇)被老医师用温水擦洗干净,换上了一身虽旧却整洁的粗布衣裳,露出了清秀绝伦的容貌,让老医师都愣神了片刻。她高烧已退,身体依旧虚弱,但那双眼睛,清澈得让人心静。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老医师和蔼问道。
凌薇(小乞丐)摇了摇头,眼神茫然。她并非伪装,而是这具幼小身躯的记忆本就破碎,只有强烈的求生本能和一些模糊的恐惧。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啊”声,示意不能言。
老医师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人。既如此,你便先留在医馆,帮忙做些捣药、晒草的杂活,混口饭吃吧。就叫你……阿净吧。” 净,因她眼神干净。
阿净(凌薇)乖巧点头,开始学习辨认草药,帮忙打理。她的动作起初笨拙,但学习速度快得惊人,对药性的感知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老医师啧啧称奇,只道是这孩子有灵性。
山上,林守挥汗如雨。砍柴远比他想象中艰难。这具身体力气小,没几下就气喘吁吁,手臂酸软。但他心志何等坚韧,调整呼吸,寻找发力技巧,将砍柴当作一种最基础的“修炼”——锤炼肉身,协调身心。
一捆柴火砍好,已是午后。他背着沉重的柴薪,一步步挪下山,来到集市。
“上好的干柴,两个铜板一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不卑不亢。
或许是他苍白的脸色和沉稳的气质形成了反差,又或许是柴火确实干燥,很快便有主顾买下。握着来之不易的两个铜板,林守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满足感。这是依靠自身劳动,换取生存资源的踏实。
他用铜板买了一个最粗糙的馍馍,就着冷水慢慢啃食。食物的味道寡淡,甚至有些割喉,但他吃得极为认真,感受着能量注入身体的细微变化。
日子,便在这最基础的生存循环中一天天过去。林守白天砍柴、抄书,晚上则盘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不再试图吸收那几乎不存在的灵气,而是静心内观,体会气血的运行,感知这具肉身与天地间最微弱的联系。他放下了“道祖”的认知,以最纯粹的“初生”心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他观察蚂蚁搬家,看四季轮转,听市井喧嚣。他从柴米油盐中,体会“平衡”之道;从生老病死中,感悟“轮回”之意;从人情冷暖中,窥见“因果”之线。道,并非高高在上,它就蕴藏在每一缕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为生存而做的努力之中。
阿净在医馆也是如此。她不再动用任何净化仙光,而是用心学习凡人的医术,体会草木的药性,感受病患的痛苦与希望。她发现,最普通的草药,配伍得当,也能焕发生机;最细微的关怀,有时比灵丹妙药更能抚慰人心。生命的力量,在最卑微的境遇中,依然顽强绽放。
转眼冬去春来。清河县却迎来了一场倒春寒,阴雨连绵,寒气入骨。
一场来势汹汹的“寒疫”,悄然在贫民区蔓延开来。咳嗽、高烧、浑身疼痛,不少人一病不起。林守本就体弱,首当其冲,病倒在床,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已是气若游丝。
济世堂人满为患,老医师焦头烂额。阿净不眠不休地帮忙煎药、照料病人,她看着那些在病痛中挣扎的生命,眼中充满了悲悯。她隐隐感觉到,这场瘟疫背后,似乎萦绕着一丝不寻常的、阴寒的气息,但以她如今凡人之躯,无法清晰感知,更无力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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