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卫国转过身。
月光下,李素娟站在那里。她显然仔细梳洗过,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散发着皂角的清新气息。她换上了一件虽然陈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月白色斜襟褂子,那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平日里舍不得穿。她的脸上红潮未退,眼神躲闪,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身体微微颤抖,如同风中摇曳的百合,脆弱而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不敢看他,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颤音,却异常清晰地表达了她鼓足勇气想要传达的心意:
“卫国……我……我跟你过日子……不悔。”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宋卫国心中所有的壁垒。他大步上前,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啊!”李素娟短促地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她的身体很轻,在他坚实的臂弯里,轻得像一片羽毛。
宋卫国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回应着她的告白。他抱着她,走到炕边,动作不再是以前的粗暴和占有,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珍视和小心翼翼,将她放在铺着干净旧床单的土炕上。
油灯被他轻轻吹灭。唯有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朦胧地笼罩着炕上紧密相贴的两人。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急促而灼热。
李素娟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身体依旧僵硬,那是长久以来习惯性的恐惧尚未完全褪去。但这一次,她没有退缩,没有麻木,而是努力地、生涩地尝试着回应。
宋卫国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生涩,他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和温柔。粗糙的手指,笨拙地、却又无比珍惜地抚过她纤细的脖颈,单薄的肩膀,以及那因为常年劳作而略显粗糙、却在此刻无比柔软的肌肤。
他的吻,不再是掠夺,而是带着试探和安抚,轻轻落在她的额头、眼睑,最后,覆上那微微颤抖、却不再冰冷的唇瓣。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充满了情感的交流,而非欲望的宣泄。
李素娟在他的温柔攻势下,身体一点点软化下来。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一种陌生的、酥麻的暖流,从两人紧密相贴的肌肤处蔓延开来,传递四肢百骸。她开始尝试着回应他的吻,手臂也缓缓环上了他宽阔的脊背。
月光静谧,见证着这破茧成蝶的一刻。
当最后的屏障被温柔地破除时,李素娟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和某种释放的呜咽。宋卫国的动作瞬间停滞,紧张地感受着她的反应。
“没……没事……”李素娟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用力抱紧了他,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汗湿的胸膛,“……跟你……我……我愿意……”
这句话,如同最有效的安抚,也点燃了宋卫国心中最后一丝克制。他不再犹豫,动作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引领着她,共同沉溺在这灵肉交融的漩涡之中。
没有言语,只有彼此交融的呼吸,急促的心跳,和肌肤相亲带来的、最原始也最深刻的战栗。李素娟从一开始的生涩僵硬,到后来的逐渐放松,甚至开始生涩地迎合,她仿佛打开了一扇封闭已久的大门,接纳着这个曾经让她恐惧、如今却让她无比安心的男人,也接纳着作为女人最本真的快乐。
在这一刻,所有的隔阂、恐惧、过往的伤痛,都被这炽热而亲密无间的交融所融化、所取代。他们不再是名义上的夫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爱人,是灵魂与肉体都紧密相连的共同体。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雨歇。
月光依旧温柔地洒落。李素娟瘫软在宋卫国的怀里,浑身汗湿,脸颊绯红,如同饱饮甘露的花朵。她将头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归属感,将她紧紧包裹。
宋卫国搂着怀中温软的身躯,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平静。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郑重的吻。
“睡吧。”他沙哑着嗓子说。
“嗯。”李素娟在他怀里蹭了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如同归巢的雏鸟,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蜜而羞涩的笑意。
这一夜,月光如水,见证了一场迟到太久的灵肉交融,也见证了一个家庭,从内到外,真正意义上的完整与新生。身心交融,不仅仅是欲望的满足,更是情感的彻底交付与灵魂的深刻共鸣。从此,他们将是真正的夫妻,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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