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公元188年)五月初十,离石城下。
卧龙岗的血腥硝烟尚未散尽,朔方军深青色的铁流已挟大胜之威,滚滚东进,兵临西河郡最后也是最坚固的堡垒——离石城下。这座依山而建、控扼雀鼠谷要冲的并州北疆雄城,此刻如同惊涛骇浪中最后的孤礁。城垣之上,残破的休屠狼头旗与醢落部旗帜在初夏的热风中无力地垂着,守军的身影在垛口后投下惶惑不安的剪影。白马铜、醢落授首,主力尽丧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城,绝望的气息如同瘟疫般蔓延。
王康勒马于城外高坡,玄甲猩氅,目光如冷电般扫视着这座困兽犹斗的坚城。身后诸将肃立,深青色的军阵在城下铺开,投石机、攻城塔、云梯等器械如同狰狞的巨兽,在辅兵号子声中缓缓推出阵列,森然的杀气直冲云霄。
“张辽!”王康声音冷硬。
“末将在!”张辽策马上前,抱拳应道。
“离石城高池深,守军虽惊惶,然困兽犹斗。着尔狼骑营,统王续胡骑营、王宪突骑营,不必参与攻城!”
张辽眼中精光一闪:“将军之意是?”
“西河十三县,非止离石一城!着尔三人,各领本部精骑,分路扫荡!”王康马鞭遥指北方与南方,“王续!”
“末将在!”
“着尔率胡骑营,北上扫荡**圜阳、圜阴、广衍、乐街**四县!此地位于郡北,毗邻河西,乃叛胡残余及马匪啸聚之地!务必犁庭扫穴,肃清残寇,收拢流散汉民!”
“末将领命!定使北境四县,胡尘不起!”
“王宪!”
“末将在!”
“着尔率突骑营,南下清剿平周、蔺县、平定、广衍、嚱狼、益兰六县!此地山峦起伏,多坞堡残垒,或有汉民坚守,或有叛胡藏匿!逐一荡平,解救汉民,降服或剿灭顽抗!”
“末将领命!南境六县,寸土必清!”
“张辽!”王康目光回到张辽身上,“尔自统狼骑营,为机动策应!兼顾王续、王宪两路,遇有强敌阻路或需合围之顽寇,即刻驰援!确保扫荡无虞,后路靖平!”
“末将遵令!必使西河全境,再无叛帜!”张辽、王续、王宪齐声应诺,眼中燃起肃清残敌的锐芒。
三支精骑迅速脱离主阵,如同三股离弦的劲矢,卷起漫天烟尘,分别扑向郡北、郡南的广袤地域。他们将以骑兵的机动与剽悍,执行最彻底的清剿,将西河郡这锅浑水彻底滤清。
“至于这离石坚城…”王康的目光重新投向城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高顺!”
“末将在!”高顺肃然出列。
“陷阵营,为攻城锋矢!主攻西门!限三日之内,给本将轰开此城!”
“于禁!”
“末将在!”
“中垒营,攻南门!牵制守军!”
“徐晃!王固!”
“末将在!”二将齐声。
“靖武营攻东门!虎贲营随本将帅旗,为预备队,专司击破顽抗据点!”
“赵云!张合!”
“末将在!”
“骁骑营、游骑营,控扼四方要道,阻敌突围,遮断援兵!”
“典韦!”
“末将在!”
“虎卫营随中军,听令突击!”
“吕岱!辅兵营全力保障器械推进、伤员救护、土工作业!”
“郑浑!”王康看向随军的军器监正。
“下官在!”郑浑躬身。
“尔督工匠,即刻于西门、南门挖掘地道!直抵城墙之下!填装猛火油与硝石硫磺!听号令举火为号!掘塌城墙!”
一连串命令如同疾风骤雨,将朔方军攻城的力量瞬间凝聚至巅峰!诸将轰然领命,眼中闪烁着破城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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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日,离石城下化作了血肉熔炉。
“咚!咚!咚!咚!”震天的战鼓日夜不息!
“放——!”高顺、于禁、徐晃的怒吼声中,配重投石机发出沉闷的轰鸣,磨盘大的石块和燃烧的火球呼啸着砸向城头!砖石崩裂,木梁折断,火焰腾空!
“弓弩手!压制!”嗡——!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死亡风暴,覆盖城头每一寸空间,压得守军抬不起头!
云梯队顶着滚木礌石和滚油烈火,悍不畏死地架梯登城!陷阵营、中垒营、靖武营的锐士口衔横刀,在箭雨掩护下,沿着湿滑的梯身向上亡命攀爬!城头的争夺战惨烈异常,每一处垛口都反复易手,鲜血浸透了城砖。
与此同时,郑浑指挥的工兵营,在盾牌手的严密掩护下,于西门、南门方向日夜不停地挖掘坑道!泥土被一筐筐运出,地道向着城墙基座深处顽强掘进!守军察觉了地下的异动,疯狂地向可疑区域倾倒滚水、投掷火把,甚至试图挖掘反地道,都被朔方军猛烈的远程火力压制下去。
五月初三,子时。万籁俱寂,唯有城下朔方军营中巡哨的火把在移动。
“将军!西门、南门地道已成!猛火油、火药已填装完毕!”郑浑满脸烟尘,声音嘶哑却带着兴奋,向王康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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