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雏鹰”计划的兴奋与压力尚未完全消化,一项新的任务便已下达。张彬代表第七研究所,前往北京参加一个跨部门、高规格的“未来飞行器动力技术研讨会”。参会者多是航空、航天、动力领域头发花白的资深专家、总工程师,像张彬这样年轻的面孔,独此一份。
会议在气氛严肃的部委会议室进行。厚重的窗帘遮住外界光线,只有投影仪的光束在幕布上投下模糊的曲线图和陈旧的设计草图。讨论围绕如何提升现有航空发动机推力和效率展开,大多是在现有涡轮喷气发动机框架内进行改良优化。
轮到他发言时,张彬走到台前,身形挺拔,目光扫过台下诸多审视甚至带着些许怀疑的面孔。他没有急于抛出惊世骇俗的观点,而是先从现有技术瓶颈的分析入手,运用【理论空气动力学】和【火箭推进原理】的底层逻辑,指出单纯增加涡轮前温度、压气机级数所带来的材料与结构困境。
然后,他话锋一转,将议题引向一个更根本的方向。“或许,我们可以跳出单纯提升热循环效率的思维定式,从能量释放的源头和推进工质的排出速度来重新考量动力系统的核心指标。”他在黑板上写下两个词:“比冲”与“推重比”。
“比冲,衡量推进剂效率,单位质量推进剂产生的冲量。推重比,发动机推力与其自身重量之比。这两者,应成为评估未来飞行器动力,尤其是追求高速、高机动性乃至突破大气层束缚飞行器的更关键设计指标。”
他结合脑海中【高级能源电池技术】衍生出的高能燃料概念雏形,以及【火箭推进原理】中关于液体火箭、冲压发动机乃至组合循环动力的知识,勾勒出一种基于高能密度碳氢燃料或液氢液氧、强调高比冲和高推重比的新型动力系统理论框架。他没有给出具体配方或结构图,只阐述原理、优势和需要攻克的技术难点,如耐高温材料、高效冷却、燃烧稳定性控制等。
为了给这些超前观点披上合理外衣,他巧妙引用了数篇国外近期公开期刊上关于高能燃料和推进理论的边缘研究报道,作为自己观点的“掩护”和佐证。
会议室先是陷入一片寂静,随即哗然。
“年轻人,想法很大胆!但你说的这些高能燃料,稳定性如何?安全性怎么保障?”一位戴着厚眼镜的专家扶了扶镜框提问。
“比冲这个概念在航天领域有用,但用到航空器上,是否过于超前?现有技术基础根本达不到你描述的那种燃烧效率!”另一位声音洪亮的老工程师直接表示怀疑。
争论的焦点很快集中到一位始终沉默端坐、眉发皆白的老者身上。他是国内航空动力界的泰斗,吴老。吴老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张彬:“张彬同志,你描绘的图景很美妙。但科学不是空想。你提到的液氢燃料,沸点极低,储存、输送、隔热都是世界级难题,你打算用什么材料做储罐?你设想的燃烧室壁面冷却技术,依据什么理论?还有,你如何保证这种高能燃烧不产生剧烈振荡,导致结构解体?这些具体问题,你的计算和数据在哪里?不能只谈概念,要落地!”
质疑如同连珠炮,直指核心技术壁垒。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张彬,看他如何应对这位权威的诘问。
张彬面色不变,心念电转,调动起【精密机械工程学】、【特种耐高温涂料】、【基础冶金原理】以及【火箭推进原理】中关于推进剂管理和燃烧稳定性的详尽知识。他没有被吓住,也没有空泛反驳,而是针对吴老的每一个问题,逐一进行回应。
他谈到可用于极低温环境的铝合金内胆复合缠绕储罐结构设想,提及了某些特殊陶瓷涂层在主动冷却中的应用潜力,分析了燃烧不稳定的几种成因及通过喷注器设计、声腔阻尼等手段加以抑制的理论可能。他一边讲解,一边在黑板上快速写下关键的计算公式和推导过程,虽然受限于保密和时代,无法给出具体参数,但其严谨的逻辑、清晰的物理图像和对技术细节的深入把握,让在场许多专家渐渐收起了轻视。
他的回应,始终保持着对吴老和各位前辈的尊重,语气平稳,措辞严谨,只在技术层面据理力争,没有丝毫个人情绪。
会议中途休息时,几位同样年轻、坐在后排旁听的研究员偷偷围拢过来,向张彬请教关于比冲计算和燃烧振荡抑制的细节问题,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张彬简短地做了解答。
研讨会没有达成任何共识,争论仍在继续。但张彬知道,他已经将一些更科学、更前瞻的设计理念和评估指标,植入了在场许多人的脑海中。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流体力学计算软件(概念及基础算法)】
一套关于如何通过建立偏微分方程数值模型,利用有限元或有限体积法,在计算机上模拟流体(空气)围绕复杂外形(如飞行器)流动状态的基础软件架构思想和核心算法原理涌入脑海。这远非当前计算机能力所能实现,但其概念本身,为未来进行精确的气动外形设计、分析发动机进排气与飞行器整体的耦合效应(气动-动力一体化),提供了理论上的方向和效率提升的潜在路径。
返回住所的路上,张彬回顾着白天的争论与吴老那尖锐而专业的质疑。他知道,前路漫漫,但每一次这样的碰撞,都是将脑海中的知识推向现实应用的必要步骤。那位吴老,虽然质疑最凶,但其提出的问题,恰恰点明了未来真正攻关的方向。或许,这位严谨的老专家,在未来某个时刻,能成为推动新技术发展的关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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