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她说,目光直视着王晨星,“无论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王晨星睁开眼,有些愕然地看着她。他看到她眼中不再是需要被引导的迷茫,而是一种如同淬火后钢铁般的清醒与决绝。
星萤继续说着,语气平稳却充满力量:“不要再把我当成需要被保护在绝对安全区的对象了。把我隔离起来,并不能真正保证安全,反而可能让舰队失去……一种可能的力量。”
她微微停顿,仿佛在强调接下来的话:“我的命运,从我的救生舱被你们发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这支舰队,和你,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无法分割。”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有关切,有坚决,还有一种自我认知的觉醒:“无论是作为你们理论中的‘钥匙’,还是仅仅作为‘星萤’这个人,我都要站在你身边。不是在后方等待结果,而是在前沿,共同承担风险。”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请求,而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关于自身定位和责任的庄严宣言。她不再满足于被动的接受保护,她要求成为积极的参与者、共同的承担者。
王晨星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涛汹涌。他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那里映照着他的疲惫,也映照着她自己的成长与决心。他想到了“寂静回廊”的惨烈牺牲,想到了“悖论之种”理论的渺茫希望,想到了前路未知的恐怖与艰难。
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因为他知道,星萤说的是事实。他们早已是命运共同体。她的特殊性与舰队的存亡息息相关,将她隔绝保护,既是某种程度上的资源浪费,也可能在关键时刻错失转机。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也无法再承受将她独自留在安全区、自己奔赴险境的分离。那次观测台的崩溃与依靠,已经将他们牢牢绑定。
所有的顾虑、所有的保护欲,在残酷的现实和彼此早已交融的命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的决心刻入自己的灵魂。然后,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星萤放在膝盖上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长期操控战舰留下的细微茧子,却在此刻传递着无比坚定的力量。
千言万语,复杂的情绪,沉重的责任,以及对未来的未知恐惧,都融入了这个无声的动作中。最终,他沉声吐出一个字,简短,却重如千钧:
“好。”
稍作停顿,他加重了语气,仿佛立下誓言:
“我们一起。”
两只手紧紧相握,仿佛将两个人的命运线彻底编织在了一起。不再是指挥官与被保护者,不再是研究者与研究对象,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同行者、战友,以及灵魂相互依偎的伴侣。
共同的命运,早已将他们的心牢牢系在一起。而此刻,他们将以一种全新的、更加紧密的姿态,共同面对前方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无论“起源伤痕”隐藏着的是最终的希望,还是彻底的毁灭,他们都将在一起。
对远古外星遗迹的探索,如同在无垠的沙海中淘金,绝大多数时候收获的只是失望与尘埃。然而,就在一次对某个不起眼的气态行星卫星的深部扫描中,探测队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被厚重冰层和岩层封存的、结构异常完整的建筑群。这并非“织星者”那样辉煌的遗迹,更像是一个匆忙遗弃的避难所或观测站。
在其最核心的密室中,队伍发现了一块非晶态的信息存储石碑。它不像“起源核心”那样充满交互性,更像是一块被刻意埋藏、只等待特定条件触发的“时间胶囊”。破译工作异常艰难,其语言系统古老而晦涩,充满了隐喻和象征。
当第一段可理解的信息被提取出来时,内容却让李琟博士团队感到意外。它并非记载某种毁天灭地的武器或超光速引擎的蓝图,而是一段充满哲学思辨和警示意味的叙述,关乎一种被称为“校准者”的特殊存在。
描述含糊其辞,仿佛在规避某种禁忌:“当宇宙的脉搏失衡,当守护的循环陷入僵死的轮回,并非以力相抗,非建造更坚之盾,亦非锻造更利之矛,需寻共鸣之钥,其韵同源而异相,如影随形,却逆向而生,‘校准者’非武器,乃契机,其存续本身,即为对‘平衡机制’之非破坏性干预,引导其回归初轨,或至少,令狂暴之潮安然入眠。”
信息最后强调,“校准者”的唯一特征,是其生命场与那“平衡机制”(研究人员几乎立刻联想到“收割者”)的核心频率,存在着一种本质上的“同源”性,却又呈现出完美的“逆向”或“镜像”关系。它被形容为“锁与钥”的关联,是唯一能无害“插入”并影响系统的东西。
这段信息,像是一段来自远古的预言,或者说,是一个绝望中的文明留下的最后理论遗嘱。
这段充满象征的文字,起初被当作一种哲学猜想或神话记载,归档在数据库的角落。直到某天,李琟博士在审阅对星萤的长期生物学监测数据时,一个划时代的灵感如同闪电般击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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