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私人通讯器,就在这片喧嚣与内心的寂静形成尖锐对比时,发出了一阵极其轻微、却设定为最高优先级的震动。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微微一怔——陈远山教授。
陈远山,联盟远古文明研究所的泰斗,也是已故首席科学家李琟博士的挚友。一位年近古稀、脾气有些古怪,却对失落文明的知识有着近乎痴迷执着的老学者。自从星萤沉睡后,陈老偶尔会送来一些关于意识领域或古代医疗技术的晦涩论文摘要,虽大多不适用,但王晨星始终感念这份心意。然而,如此紧急的最高优先级联络,还是第一次。
王晨星按下接听键,全息投影中立刻出现了陈远山教授那张布满皱纹、却因激动而泛着红光的脸庞。他的银发有些凌乱,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王晨星许久未见的、近乎狂热的火焰。
“指挥官!王指挥官!请您务必、立刻来研究所一趟!地下三号档案库!单独来!”老人的声音因急促而有些沙哑,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是关于……是关于星萤女士可能性的重大发现!是‘织星者’!我们找到了‘织星者’的线索!”
“织星者”三个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穿透了王晨星麻木的神经。这是一个在考古学界如雷贯耳、却又虚无缥缈的名字,一个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中的、传说级的超远古文明。它们留下的遗迹少之又少,每一处都蕴含着超越现代科学理解的技术和哲学思想。
没有任何犹豫,王晨星立刻改变了方向,乘坐专属的高速穿梭艇,悄无声息地驶向了位于城市边缘、被重重安保措施保护的远古文明研究所。
研究所的地下三层,是最高保密级别的核心档案区。这里的空气带着纸张、尘埃和某种特殊防腐剂混合的冰冷气味。巨大的书架直抵穹顶,存放着无数以各种介质(从石刻到量子晶体)记录的、来自不同灭绝文明的遗产。光线昏暗,只有感应灯随着人的脚步次第亮起,又在身后悄然熄灭,仿佛行走在时间的隧道里。
陈远山教授早已在档案库最深处的一间独立分析室内等候。他穿着白色的研究服,站在一张巨大的、布满复杂纹路的合金分析台前。分析台上方,悬浮着一块巴掌大小、颜色暗沉、边缘不规则的石板碎片。它看起来毫不起眼,像是从某块更大的石碑上剥落下来的,表面覆盖着极其细微、肉眼难以分辨的螺旋状纹路和无法理解的符号。
分析台周围,数台高精度的激光扫描仪和能量场探测器正对着石板工作,将捕捉到的数据实时投射到四周的光屏上,形成不断流动、变幻的立体模型和瀑布流般的解码信息。
“指挥官,您看!”陈远山看到王晨星进来,立刻激动地迎上前,指着那块悬浮的石板,“这是三年前,一支探险队在‘遗忘星域’边缘,一个即将崩溃的微型黑洞引力阱附近发现的!差点就永远消失了!我们花了三年时间,动用了最新的量子语义破译矩阵,才勉强解读出表层信息的冰山一角!”
王晨星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块古朴的石板上。他走近几步,能感受到从石板上散发出的、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古老的能量波动,仿佛跨越了亿万年时空的低语。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仿佛怕惊扰了这份沉睡的古老。
“这是一份星图碎片!‘织星者’文明留下的星图!”陈远山的声音带着颤抖,“但不是我们理解的坐标图!它更像是一种……一种概念性的指引,一种需要用‘心’去感应的地图!”
他操作着控制台,光屏上的图像迅速放大、重组。那些细微的纹路在超高分辨率下,显现出令人惊叹的复杂性,它们并非刻痕,而更像是某种能量回路自然形成的结晶结构。符号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兼具几何美感与生物形态的文字。
“根据破译,”陈远山指着光屏上跳动的译文,“这份星图指向一个被称为‘生命织锦’的领域。传说那里并非一个具体的星球或星系,而是一个……一个由纯粹意识能量和宇宙本源法则交织成的‘维度’或‘状态’。”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近乎神圣的光芒:“古老的记载描述,‘织星者’并非建造者,而是‘编织者’。他们能理解并操纵生命意识的‘经纬线’,能够‘修复’因创伤或疾病而断裂、混乱的意识结构,甚至传闻能触及意识的‘本源’,进行某种意义上的‘重构’或‘唤醒’。”
王晨星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停止了跳动。修复意识?唤醒?这些词语,像重锤一样敲击着他沉寂已久的心房。但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传说,神话这太虚无缥缈了。
“陈老,”王晨星的声音依旧沉稳,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力压抑的波动,“这终究是传说。‘织星者’是否存在尚且存疑,更何况是这种近乎神迹的能力。有更具体的坐标或者技术原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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